第二百三十章

一個已經死在蠻荒秘境的人,又怎麽可能再出現在早已崩潰的仙界?

除非這個人原本就不屬於蠻荒秘境,衛一他們當時所見的只是這個人的神識或身外化身。

謝道義面沉如水,對方和陸行淵有舊,這對他而言絕對不是什麽好消息。但當他發現陸行淵和對方沒有交流,彼此之間甚至沒有絲毫的重逢感時,他的臉色稍顯緩和。

他知道有些大能會在年輕時遊歷天下,留下一抹神識找個緣人傳授兩招,但和本體沒有太大的聯系。

說不定陸行淵在蠻荒秘境遇見的就是如此,對方估計不記得這回事。

不管怎麽樣,這讓謝道義心裏稍微舒坦了些。對方不了解,他就有辦法讓陸行淵不能開口。

陸行淵不知道自己被謝道義惦記上了,他把自己的情緒收斂的很好,並沒有外露。在外人眼裏,他和白飛龍是舊識,但其實只有他和謝陵知道,眼前這個白飛龍和蠻荒秘境的白飛龍不同。

他們的每一次重逢對於白飛龍而言,都是一次新的相遇。

“師尊,這位……前輩……”謝陵離陸行淵很近,他沒有說出白飛龍的名字,隱晦道:“這位前輩的意思是要請我們去做客?”

“遠來是客,我身為仙界的主人,當然要盡地主之誼。”謝陵的聲音不小,白飛龍聽的一清二楚。他的目光在謝陵的耳朵和尾巴上掃了一圈,笑道:“這位小友倒是合我眼緣。”

謝陵執晚輩禮,恭敬道:“多謝前輩厚愛,只怕我無福消受。”

在場那麽多人,每一個都盯著白飛龍,對他的話更是十分在意。他剛才不過是說了句合眼緣,就有不少視線落在謝陵身上,是嫉妒也是怨恨。

白飛龍大笑道:“你這小輩當真是有趣,我不過是從你身上看到妖族舊友的影子。罷了,你修為不濟,謹慎也是應該的,不必對我如此抗拒。”

白飛龍說的舊友是江望,謝陵得了他的傳承,和他一樣,本體是一頭銀狼。加上妖族這邊只來了謝陵一人,白飛龍以此為借口,確實是說的過去。

可除了謝陵,陸行淵身上也有陸澤的氣息,白飛龍沒道理只提謝陵,不提陸行淵。

他這個樣子不像是感受到了傳承者的氣息,更像是隨便選一個人群中最不一樣的。

一絲怪異感落在謝陵的心頭,他不動聲色道:“我的身世不討喜,從還未出生起就被我爹厭棄,前輩的朋友福澤深厚,我不敢和他比。”

謝陵暗搓搓地打謝道義的臉,其他人想笑又不敢笑,都神情怪異地看著謝道義。

白飛龍深表同情,怒道:“世上竟有這樣的父親?你是他的骨肉,他怎麽可以生而不養?”

謝陵神情落寞,傷心道:“前輩有所不知,我前面還有十幾個兄弟,他們個個家世不凡,只有我娘是個普通的狼女,靈力低微。”

白飛龍的臉色變了變,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尷尬道:“你爹……精神挺好。”

如果不是精神好,又怎麽可能處處留情,勾搭那麽多紅顏知己?這種濫情的人連怎麽做別人丈夫都做不好,就更別指望他做別人的父親。

謝道義的臉色黑的和鍋底一樣,雖然這些事情是事實,可他做出來和別人編排出來能一樣嗎?還是他親兒子當著他的面和別人像嘮閑話一樣,說的有模有樣。

謝道義氣的不行,可這種時候他又不能跳出來說自己就是謝陵他爹。他對謝陵的態度,在場的人心知肚明,任憑他舌燦蓮花,也不可能抵得過悠悠眾口。

如此還不如直接裝傻,就當沒這個兒子。

“說起來我家和仙界還有點聯系,前輩有所不知,我祖上是當年冬境的仙王,仙界崩塌之時,他帶著一部分族人僥幸逃出去。”

謝道義不說沒關系,謝陵自己有嘴,他會說。而且他一開口,幾乎堵死了謝道義不打算認他的心思,除非謝道義不打算利用仙界遺民這個身份做文章。

知道謝陵和仙界有淵源,白飛龍看他的眼神更柔和了,近乎是一種看晚輩的目光,欣慰道:“原來當年有人逃出去了……”

白飛龍話雖如此,謝陵卻注意到他眼底閃過一抹冷光。他的神情有一瞬的陰翳,快的讓人幾乎以為是錯覺。

謝陵試探到這一步覺得差不多了,把麻煩推給謝道義,道:“我們謝家的傳承還沒斷,只是沒有傳到我這一輩,若是前輩有什麽想知道的,不如問問我爹,他肯定知無不言。”

白飛龍嘆息道:“可惜了,我出不去。”

“沒關系,我爹在呢!”謝陵快言快語,壓根不給謝道義插話的機會,眼神直接看過去,給白飛龍介紹道:“這位就是我爹,謝道義。”

白飛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