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第3/7頁)

白飛龍輕咦一聲,饒有興趣地盯著這變故,收起長劍道:“看來不用我出手了。”

輪回之中,紅色的彩燈掛滿魔族的街道。

瑯煌的不滿並沒有阻礙陸行淵和謝陵結契,原本有所猶豫的謝陵在和陸晚夜聊完後,二話不說答應下來,甚至不管瑯煌如何勸說,他都堅定地要嫁給陸行淵。

謝陵的轉變讓陸行淵都有些驚訝,他甚至親自勸說不用勉強。謝陵回答他不是勉強,而是真心實意。

結契的兩個人沒有反對,婚事就很快定下來,時間眨眼而過,平靜的魔族久違地熱鬧起來。

歡歡喜喜的氣氛下,兩個新人穿著大紅的嫁衣走上禮堂,他們被大家簇擁著,在大家的祝福聲三拜天地。

謝陵給雲棠和陸晚夜敬了酒,從此以後他就是魔族認定的一份子。

陸行淵給瑯煌敬了酒,瑯煌嘴上說著不樂意,但心裏還是接受了一切,給他們二人準備好了禮物。

他們的婚禮辦的很熱鬧,流水宴上,賓客絡繹不絕。不管是和魔族有舊的,還是沖著陸晚夜名頭來的,都高高興興地進來賀禮。

陸行淵帶著謝陵去敬酒,酒宴上,賓客的面容在陸行淵的眼前變得模糊,就連聲音都有些不真切,他心裏高興,和很多人碰了杯,稍稍喝的有點多。

最後還是陸晚夜發話道:“行了,天色不早了,我們就不一直拽著你們喝酒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新人應該入洞房。

陸行淵聽見了,他想回答,可是酒意讓他無法出聲。謝陵攙扶著他退下,一步步走向他們的新房。

黑夜裏,群星閃爍,如水的月光和喜氣洋洋的燭光交織在一起,聚光如晝。而在魔族之外,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流淌著,不知前路。

陸行淵醉的太深,謝陵扶他上床,替他端來醒酒的東西。陸行淵喝了一口,意識始終提不起來。他想抓住謝陵,明明人就在眼前,他卻撲空了。

謝陵的身影漸遠,燈光曖昧不明,陸行淵眼前一黑,沉沉睡去。

夢裏潮濕的空氣讓人止不住地發冷,陸行淵坐起身,發現自己正飛在天上,身下是一頭有些眼熟的鳥。有人手持巨鼎坐在他面前,鼎裏燃著火,似乎正在煉制什麽。

那人看見陸行淵皺了皺眉,冷聲道:“你怎麽還在這裏?”

陸行淵茫然地看著對方,他和這人第一次見面,不明白他為何有此一問。

“夢裏真的有那麽好嗎?能讓你寧願沉淪也不願蘇醒?”那人照看著自己的器鼎,施舍了一個眼神個陸行淵,眼底卻帶了兩分嫌棄。

“你在說什麽?”陸行淵的思緒還沒有跟上,反應慢了許多。

那人頗有些恨鐵不成鋼,似乎還想在罵兩句,動了動唇,沉默片刻,還是壓下去了。

陸行淵揉了揉發脹的額角,終於意識到事情不對,他不在洞房之中,四周一片虛無,天地都是純粹的黑,可他居然能看清眼前人。

陸行淵想問自己在什麽地方,開口卻是另一句話:“你是誰?”

那人掃了他一眼,道:“吾名天熾。”

陸行淵覺得這個名字很耳熟,可是不管他如何深想,他都想不起來。

天熾見狀道:“別白費力氣了,你尚在夢中,夢不允許你打破限制。”

“夢?”陸行淵的眼底又是一片茫然,有什麽東西從腦海中被抹去。

天熾不再和他糾結這個問題,從鳥背上站起身,道:“你既然來了,一時半會兒也出不去,就跟我去看點東西。”

陸行淵順從地站起身,只見天熾擡手掐訣,一聲龍吟從器鼎中爆發出來,聲波激蕩,陸行淵此刻毫無靈力,只覺得魔音灌耳,兩只耳朵不知不覺地留下血來。

器鼎裏的火焰熊熊燃燒,一條龍影被火焰送出來,龍身上下沒有任何的血肉,而是一具瑩白如玉的骨架。

那龍骨剛觸碰到虛空裏的黑霧,身影刹那暴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地向著黑暗中蔓延。從火裏出來時只有拳頭大小的龍頭漲得像座小山,龍身是綿延不絕的山巒,龍骨是聳立的高峰。

陸行淵看的心神巨震,心臟砰砰直跳,以他的目光已經看不清暴漲後的龍骨全貌,只覺得這濃稠的黑霧猛然溢起來,一點點地朝著更深更遠的地方蔓延。

“雖然它已經死了,但這裏永遠屬於它,虛無又如何?只要它願意,它依舊可以翺翔。”

天熾的聲音落在陸行淵的耳邊,他凝視著眼前的黑霧,神情桀驁,眼底卻是濃郁化不開的悲戚。

這樣的眼神陸行淵太熟悉了,電光火石間,他想起上一次做了個同樣的夢,夢裏有一只鳥從湖裏抓出來一條龍。而他就在一旁看著,看到龍死時,他的心裏就是絕望和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