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第2/2頁)

陸行淵言辭犀利,不卑不亢,不留情面。衛元道被他堵的心梗,臉上的怒容就沒散過。

想他衛家在仙皇腳下紮根立業數百年,還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狂徒。倘若不是謝道義這段時間陰晴不定,心思翻來覆去的變,謝廉擔心橫生枝節,他也不會放下架子來謝遙的府邸找人。

謝遙給他擺臉色,他還能看在謝道義的面子上不計較,但陸行淵一個小門派走出來的弟子,甚至不是宗主親傳,而是一個區區長老門下,就如此囂張跋扈,不把他們衛家放在眼裏,他要是真忍了這口氣,以後這人還不得騎在衛家頭上?

衛元道越想越氣,怒火中燒,他目光掃過陸行淵肩膀上的鳥,沉聲道:“畜生就是畜生,不管是扁毛還是小雜毛,都是一樣討人嫌。”

衛元道嘴快,謝廉甚至連阻攔的機會都沒有,眼睜睜地看著他把這話說完。早在來之前,謝廉就知道眼前這個禦獸宗的弟子是塊硬骨頭,不好對付,不然謝遙也不會只見過幾面就把他帶回來。

這段時間因為他的親事,衛家很出風頭,激流勇進之下也招來了旁人的高度關注,謝道義以往對他們家的事是睜只眼閉只眼,偏偏這次偏向謝遙。

謝廉安排在謝道義身邊的眼線告訴他,是因為謝陵說了什麽,引起了謝道義的警覺。謝廉不傻,他在宮裏那麽多年,很快就猜到是衛家現在的勢頭讓謝道義有了忌憚之心。

他們這位父皇眼裏可沒有什麽骨肉親情,他對雲棠夫人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其他人?

謝廉當機立斷,想把這件事大事化小,以彰顯自己愛護兄弟,心胸廣闊,衛家以理服人,不會蠻橫偏頗。

他們有野心,但不是謝道義的阻礙。

但沒想到衛元道沉不住氣,早知道會這樣,謝廉就不該帶上他。

謝廉心裏慪氣的不行,面上還要維持和善的笑意,解釋道:“衛家主一時胡言,道兄別往心裏去。這件事卻是我們有錯在先,道兄所言極是,回去後,我們一定對表弟嚴加管教。”

面對謝廉的示弱,陸行淵沒有買賬,他冷笑一聲,道:“三殿下高看,我等粗鄙之人,怎敢妄言爾等家事?道歉二字如果只是嘴上過過癮,抱歉,我覺得我沒有接受的必要。”

“不識擡舉。”衛元道怒喝一聲:“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舅舅!”謝廉打斷了衛元道的話,一副快要急哭了的表情。他在這邊努力地緩和關系,衛元道卻不斷地拆台,再這樣下去,關系只會越來越惡化。

衛元道心裏憋著火,衛家高高在上數百年,要他低頭本就是強人所難,被陸行淵多嗆了幾句,這面子再也放不下,怒而起身,拂袖道:“皇城之地,若是想要一個人消失,輕而易舉,閣下好自為之。”

衛元道話語裏有威脅和殺意,謝廉幫忙辯解的話到了嘴邊,卻也覺得沒有說出來的必要。

陸行淵和謝遙同時皺了皺眉,這話是那麽的熟悉,他們不約而同地想到消失在這裏的司文。

謝遙多年來壓抑的情感被撕開一道口子,爭先恐後地噴湧而出。他撐著桌子,冷哼道:“衛家主好大的威風,你這是當著我的面,告訴我要殺人嗎?”

衛元道濃眉倒豎,瞥了謝遙一眼,徑直拽起謝廉就走,不再把二人放在眼裏。

陸行淵戳了戳疾風,正在他思索要不要電一電這兩個人時,大步流星的衛元道忽然停下腳步,謝廉驚呼一聲,低聲道:“十七弟。”

水榭外面,謝陵環抱雙臂,倚靠著朱紅梁柱。他看著怒氣沖沖的衛元道,一臉笑意地往一旁靠了靠,給他讓出道路。

謝廉看見他,臉色微白,強撐笑意道:“十七弟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不進去?”

謝陵笑容明媚,舌尖舔過自己的犬齒,道:“三哥放心,我什麽都沒聽見,不會在父皇面前多言。三哥就當沒來過這裏,沒有見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