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當那道人影走近床邊時,謝今安已經做好了只要他以俯身就抽刀從被子裏用力捅過去的準備。

但當自己真的感覺到有氣息逐漸逼近時,胸腔中巨大嗡鳴的心跳聲幾乎震耳欲聾,她猛地睜開眼睛,被子裏攥緊刀柄的手也順著提前預留的通道往外捅,但當眼睛睜開並適應黑暗真正看清眼前這一切的時候,她手上的動作已經來不及加快了。

短暫迅速到不足一秒鐘的時間,一張濕透的帕子被人伸手死死捂在了她的口鼻之上。

而她剛剛捅出去的那把刀,卻只刺穿了身邊的空氣,對方根本沒有走到她預想的地方,而是在她手腕最難逆轉的床頭邊,正用足了力氣,雙手隔著那張帕子使勁按住她的口鼻。

短短兩個呼吸,謝今安都來不及順勢刺出另外一刀,身體就驟然失去了力氣,渾身癱軟地陷入昏迷。

絕望意識中彌留的最後一聲動靜,是那把刀“哐啷”一聲從床沿墜跌到地上。

她成了刀俎下被拍暈待宰的魚。

殊不知何永弘同樣後怕地往後退了一步,看著地上那把被磨得格外鋒利的刀,再看看床上已經徹底失去意識的女人,重重地松了口氣。

“媽的賤.貨!還敢跟老子動刀,等會老子不把你****!”

獰聲咒罵了一句,偏頭隨口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男人仍舊氣不過,那種慶幸和惱怒直沖大腦,隨即揚手高高地落下,一聲清脆的巴掌重重甩在謝今安那張白皙精致的臉頰上。

月色下,陷入昏厥毫無意識的謝今安左側臉頰很快充血,繼而浮現出紅腫的巴掌印,男人力氣太大,以至於有絲絲血痕在臉上慢慢出現。

但即使遭受了這樣的毆打,謝今安也仍舊沒能清醒過來。

何永弘站在床邊欣賞了幾秒她的臉,而後粗魯地擡手將身上唯一的汗衫脫掉隨手扔在地上,彎腰把蓋在謝今安身上的被子猛地掀開後,就著急忙慌地脫自己和對方的褲子衣裳。

這時門外響起輕淺的敲門聲,隔著門縫,何桂枝的聲音傳進來:“永弘,怎麽樣了?她倒下了嗎?”

何永弘的好事被打斷,不耐煩地粗聲粗氣應道:“倒了!你管那麽多幹什麽,趕緊睡你的覺去!”

門外的人沉默了幾秒,而後又一次隔著門縫竊聲叮囑他:“等會完了記得用繩子把她拴起來,別像上一個那樣,萬一跑脫了……”

對方還在一個勁絮絮叨叨地叮囑,何永弘是在聽得不耐煩,粗著嗓子怒聲吼道:“老東西你到底滾不滾嘛?老子又不是傻子,曉得該咋做!”

即使門外的是生他養他的親媽,何永弘也只是將對方當作這個家裏伺候自己的一份子罷了,就和那兩個便宜女兒一樣,女人天生就是伺候男人的下等貨,他從小就接受這樣的認知,長大後又將同樣的認知不斷灌輸給這個家裏下一代唯一能傳宗接代的兒子。

被他吼了,這一次,門外的人終於離開。

但不等何永弘有更多的動作,外面又響起了說話的聲音,細聽還能聽到是前兩天和謝今安一起進村的外鄉人。

不知道他們大半夜的突然找上門幹什麽,當何桂枝來敲門小心翼翼問他能不能出來的時候,何永弘真恨不得撿起地上那把刀把門外這個成事不足的老東西給活活砍死!

“你他.媽把他們轟走不行嗎?非要來打攪老子的好事!你****……”他憤怒地拉開門,看到何桂枝二話不說就是一頓咒罵。

那些汙言穢語幾乎不需要任何思考就能對著何桂枝脫口而出。

而何桂枝不但不生氣,還弓著背唯唯諾諾地小聲賠罪,和白日裏用言語用棍子咒罵毆打兩個孫女的狠毒模樣截然相反。

罵罵咧咧間,何永弘隨手撿起地上的褲子給自己套上,滿臉憤怒地往外走。

在旁邊堂屋裏等了好幾分鐘的蘇小潼和張宇,隨著時間一點一滴走過,兩人一想到謝今安可能已經遭了毒手,就都坐立不安起來。

但他們也不敢強闖,旁邊柱子上拴著的那條大黃狗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張著狗嘴舌頭掉出來老長一截,一邊哈氣一邊對著他們滴口水……

兩人毫不懷疑,一旦自己有任何異動,這家人一定會立馬放狗咬人。

這可不是什麽無害的寵物犬……

蘇小潼盡可能往裏坐了坐,一邊忌憚警惕著大黃狗會不會掙脫鏈子猛地撲過來,一邊伸著脖子朝何桂枝離開的方向張望。

就在兩人低聲商議著要不要出聲大喊的時候,那個方向終於有黑影朝著堂屋的光亮處大步走過來。

張宇第一眼就觀察對方的狀態,而後對蘇小潼無聲地搖搖頭。

蘇小潼一直高高懸在心上的那顆石頭總算猛地落地,就連緊繃的身體都跟著垮了下來。

然而現在還遠遠不到真正放松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