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羨容出了宮,就在宮門口遇到了一頂轎子。

這轎子做得極其風雅飄逸,碧色轎頂,鏤雕著梅花,四周垂著白色紗帳,微風過來,紗帳隨風拂動,轎上垂著的珠玉也叮叮作響。

這麽矯情的轎子,不必看也知道裏面坐著哪個矯情的人。

羨容習慣騎馬,她的馬此時攔在轎子前面,轎子前站著的丫鬟朝馬旁的小廝冷臉道:“誰家的馬,還不讓讓!”

羨容從宮門口過來,走到馬下,揚著下巴道:“不巧,正是我家的馬呢,我倒要看看誰擋了我的道。”

她抱著胳膊站到了馬下,看著轎子。

轎子裏的人聽到了外面的聲音,撩開轎簾,從轎內走了出來。

這人就是羨容平生最厭惡的人之一——裴芷柔,她厭惡裴芷柔,因為裴芷柔矯情,裴芷柔也厭惡她,因為她囂張。

羨容是太後的舅侄女,裴芷柔是皇後娘娘的外甥女,兩人都身份尊貴,也都長得貌美,只是一個長相明艷,囂張跋扈,一個長相清純,溫柔婉約,所謂一山不容二虎,兩人都看對方不順眼。

裴芷柔看見她,掩嘴一笑,說道:“原來是羨容郡主,聽聞郡主看中的書生昨日願意與郡主成婚了,還沒恭喜郡主呢。”

羨容當街抓人的事許多人都知道,裴芷柔作為死對頭自然也知道,這番話便是在諷刺。

羨容笑了笑:“你若有個郡主封號,你也可以看中誰就嫁給誰,而不用聽家裏的安排。”

裴芷柔惱了,她婚事的確是家中安排的,明日納征禮,她也是第一見未夫婿。

她忍著怒火,帶了個溫和無害的笑容,嬌滴滴道:“郡主這話說的,婚事本就該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做女兒的哪敢有意見。

“不過,我未來夫君出自河北郭氏,如今已是五品員外郎,聽說是年少有為,一表人才,明日納征,郡主與夫君一同來觀禮呀!”說完,吩咐丫鬟給羨容拿請帖。

這濃濃的挑釁味道,羨容自然能聽出來,但她卻一口應承下來:“好啊,我明白帶我家薛郎去。”

呵,就她家夫君那個容貌,她就不信會被比下去!

兩人攔在路中間言語切磋了一番,最後以明日的比試作為結局,正好此時有皇帝身邊的道士從宮內出來,勸了兩人幾句,兩人便就坡下驢,放了道,並約好明日不見不散。

東陽侯府內,管事帶著梁武到了羨容的淩風院。

羨容不在,平平,圓圓,尖尖等大丫鬟都不在,而方方這群人又在罰跪,所以整個淩風院都沒有能作主的人。

無奈,灑掃丫鬟將管事帶到了秦闕面前。

秦闕坐在屋內,管事帶著梁武去拜見他。

“郡馬爺,小的們在院裏找了大半天,找到了這只野貓,不知是不是這畜生害了郡主的鸚鵡,就給送來了。”

顯然這野貓就是梁武捉到的,此時他正緊緊捏著那野貓的脖子,野貓在他手上掙紮得筋疲力盡,仍兇狠地“嗷嗚”著。

很顯然,梁武猜到羨容的鸚鵡是自家主子殺的,大概是怕主子有麻煩,所以鉚足了勁找可疑的野物,不知花了多少氣力,還真捉到一只野貓。

秦闕將那野貓淡淡看了一眼,淡聲道:“大概是吧,殺了就好,你們自己處理。”

管事:……

真看不出來,這新郡馬爺看著文文弱弱的,臉色蒼白,聽說還是個窮書生,怎麽殺起生來如此幹脆果斷。

“這個……”管事有些猶豫,他不知這是郡主的意思,還是郡馬爺自己的意思,萬一殺了,郡主回來不同意呢?

猶豫之後,管事說:“要不然,小的將這野貓就留在這裏,這小廝也留在這裏,若郡主回來了要殺,就讓這小廝把它殺了。”

秦闕不想聽到羨容的名字,冷聲道:“隨意。”

管事便道:“是,那就這樣,那,小的先下去了。”說著看向梁武:“你便在此等候,按郡馬爺的吩咐行事。”

梁武:“是。”

管事退下,屋內只留下秦闕與梁武兩人。

秦闕因為煩悶無聊,隨意地靠坐在黃花梨木雕花椅上,頭戴玉冠,身穿粉色半袖衫,照得整個人眉目如畫,風姿俊朗,饒是對主子熟悉的梁武,也不得不感嘆主子生得真好看,他要是個有權有勢的女人,說不定也……

“這野貓是你刻意抓到的?”秦闕突然問。

梁武驚了一下,意識到自己剛才竟然在意|淫主子,他被自己的大逆不道驚出了一身冷汗。

忍下擦汗的沖動,梁武正色回道:“是,這後院幹凈得很,什麽都沒有,但從後院角門出去,有個巷子,正好這野貓在巷子內,屬下便抓來了。那管事希望能找到什麽,屬下也怕郡主懷疑殿下。”

秦闕不屑地輕哼一聲:“不必顧慮,那蠢貨才不會想到我身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