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謝韞(第3/4頁)
辛盈袖不耐地蹙起了眉,仿佛極其不願面對他這副深情又憂慮的模樣,忽而出言道:
“夫君,你當初為何會給孩兒取名為昀,為女兒取名叫青霽?”
她從前自然也聽崔恪解釋過字中寓意,只是這時再提,倒好似只是一時生發的好奇。
崔恪卻倏然變了神色。
他素日沉穩,此刻也掩飾的極好,若是旁人看來,也難辨他的一時慌亂。
但壞就壞在,辛盈袖也是同他日夜相處的枕邊人,她又怎能不知崔恪的異樣。
可她就是故作不知,追問崔恪:“夫君,怎麽了?”
“無事。”
她的耳邊終於如願得以清靜下來,此時此刻,有意遮掩的人成了崔恪。
“袖袖,我去更衣,你莫要吃生冷的,莫要飲酒,我即刻便回。”
未過兩息,崔恪又道出如是話語。
辛盈袖自然點頭便罷,不再多言。
可崔恪此去倒是耽誤了好些時候,久到辛盈袖都發覺了異樣。
崔恪的確不急著回宴。
只因他方才被妻子的一問堵啞了口,生怕自己露了什麽端倪,這才借口出來片刻。
只是在他欲要回身之時,不經意望見了崔慎的身影。
他縱然與這位庶兄不甚親近,但終究是共居於一府之人,無論如何也不會認錯他的身形。
崔慎並無功名爵位在身,此番入得宮宴也是憑了父親,但即便如此亦不得入南薰殿。
可他此刻去往的方向,分明不是宴會所在。
崔恪在他身後凝視半晌,心頭忽而閃過什麽,而後擡步跟了上去。
待他跟隨崔慎繞至南薰殿後,便發現崔慎來的是一處宮閣,並無人值守。
可閣中卻偏偏有另一個人的話音。
崔恪是有武學底子在的,他漸漸放輕了腳步和呼吸,側身避在暗角處。
“崔慎,我的好表兄,你竟是到了如今還不願交代嗎,七夕當夜的刺客究竟同你有什麽幹系?”
崔慎話音仍是散漫帶笑:
“怎會同我有幹系。阿韞,我說過的,那沈吉從前就與我多番摩擦,更何況他知我販私鹽一事,我只是想借你的手,將他的商隊趕出上京。”
崔慎當日的確是如此求謝韞的,謝韞助他奪得世子之位,而他會成為謝韞最強有力的倚靠。
他身為媵婢之子的出身本就不大光彩,又兼他成年後行商在外,牽涉了私鹽。那日是崔慎自己求到謝韞面前,要借謝韞被沖撞之事來趕走那與他有舊怨的商隊。
“那刺客之事我的確不知情,你莫要冤枉於我。”
“是不是冤枉,屆時交由三司一查便知。”
那道女聲話音冷漠,崔恪已然知曉了此女身份。
是謝韞。
“三司?你逃得掉嗎我的皇後娘娘,你真想讓人知曉,你曾同我這等螻蟻一道在萬壽宴算計長公主,要她嫁給你的人?”
崔恪墨眉一擰,原來裴時行同晉陽長公主的婚事,竟是有人在背後算計嗎?
只不過此人應當是失了手,反而成就了那兩人的良緣。
“知道又如何呢?左不過一死罷了,崔慎,你意在謀圖世子之位,這話放在從前,是我愚蠢,我信了。”
“只是到七夕那夜我便知你背叛了我,”
謝韞也笑了一聲:
“崔慎,如今新政在即,你那點販私鹽的臟事沒幾個人在意,只是若你背後還有什麽牛鬼蛇神,我怕你到時候連怎麽死都不知道。”
“娘娘明鑒,我一介庶民,哪裏敢有這等想法。”
“最好是沒有。不過很快,大家就都會知曉有沒有了。”
崔慎自這話裏察覺到了什麽,他漸收了面上笑意:“謝韞,你瘋了?”
“我沒瘋,我只是不容自己與你這等豺狼狗彘為伍,崔慎,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她如今是當真將一切都看開,一切都放下。
可在放下之前,總該贖完自己身上的罪過。
她一個人背了這麽久,太累了。
謝韞在沉默裏漸漸察覺到了崔慎身上的危險氣息。可她卻仍是滿不在乎地一笑:
“怎麽,你想殺我滅口嗎?來呀,我此刻死,明早所有的證據就會被呈到陛下案前。”
崔恪漸漸聽不到什麽聲音,卻有衣料摩擦聲,仿佛是那頭起了爭執。
他在謝韞發出一聲驚呼時跨了出去。
正好對上一副驚險場景,是崔慎扼住了謝韞的頸子,欲要將她掀下樓去。
“娘娘,你最好老實一點兒,你說的不錯,我身後有人,所以你敢有什麽異動,我們一定快你一步,讓你死都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