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粉色運動鞋

聞酌:“……”

他低頭,只見她白亮亮的手腕,一時間竟覺得比剝了殼的荔枝還要水嫩發亮。

明明還是那張臉,怎麽就突然勾人的像個妖精。

“老公?”

顧明月手腕舉得都酸了,輕“嘖”了聲,準備投喂自己。

弟弟還是弟弟。

年輕、氣盛、不經逗。

聞酌卻突轉回視線,兩人目光猝不及防的撞上,顧明月眼裏還有兩分未收回的得意。

“......”

聞酌微微動腳,兩人距離突兀縮短,近到他似乎都能感受到她頭發汽化而來的蒸汽。

“挺好看的。”他遲鈍地回話,故作自然。

這是他自己媳婦,什麽都做過的媳婦,那自己有什麽不能看的?

他想起剛剛顧明月挑逗的眼神,握著她手腕,低頭咬走冰涼的荔枝。而後,又慢慢轉回頭,眼神不受控制地落到沾著潮濕的襯衫領子,沒扣緊的領口透著隱隱的景色。

聞酌解了顆扣子,屋裏還是有些悶,不輸陣地看向她眼睛。

要命。

他之前怎麽沒發現之前顧二丫睫毛這麽長,隨著她的眼珠上下掃著,像密密的兩把小扇子。

顧明月輕擡眼皮,手指擦在他衣服上,暗自撇嘴:“好吃嗎?”

假正經。

“...咳,挺好吃的。”

話剛落地,“哢嚓”一聲,核就在他嘴裏咬碎,舌尖霎時彌漫上甘苦。

顧明月壞透了:“真好吃啊?”

“.......”

聞酌僵硬一瞬,胡亂地咽下碎果核,迎著顧明月欽佩的目光,面不改色:“當然。”

而後,神色如常地給自己倒了杯涼水,捧著茶缸子,喝了個幹凈。

該。

顧明月啃著冰冰涼涼的榴蓮,心情愉悅,再次發出誠摯邀請:“吃榴蓮嗎?”

聞酌幹過幾年跟車運輸,也自己跑過車,夏天的時候,南下水果永遠賣的最好。

倒不至於不認識榴蓮,只是敬謝不敏。

他搖頭,又給自己倒了杯水,喝的速度卻慢了許多。

他下學早,日子過得挺糙的,後來來了二丫,家裏更是節儉。別說是應季水果,就連把新鮮的小青菜都少見。

可如今,聞酌看著大快朵頤的顧明月,覺得家裏有個能吃水果的也不錯。

“走了,”他把杯裏的水一飲而盡,隨手洗幹凈,又放回到桌子上,再次看見被人貼心疊起來的傳單,停頓了下,“你準備買這個”

“哪兒個?”顧明月愛惜地拿毛巾擦自己的小手,瞥了眼傳單上的門面房招租廣告,“不是啊,我是準備去這裏玩。”

她把傳單伸直鋪平,再翻個面,露出首頁上金光閃閃的幾個大字——“喜報!特大喜報!”

“本市首家特大遊樂場即將開業!”

聞酌:“?”

“呀!”

顧明月低頭看了下傳單,突然想起來自企惡君羊易烏兒兒七舞爾吧宜己忘了個事,又急急地踩著拖鞋下了凳子,扒拉出一根黑色油筆,對著傳單上的日期,圈在掛歷上,還打了個五角星。

“我剛都忘圈日子了。”她滿意的看著日歷,又看了眼傳單:“月底開業,還有兩周時間。”

聞酌:“...你...”

他停頓了下,表情頗有些一言難盡。

“和之前真不一樣了。”

他似有感而發,眼裏並沒有過深的探究。

“你不也是,”顧明月轉頭看他,身影貼著廚房的窗戶,裏面有大片夕陽透過的光輝。她就站在那裏,立在發黃的糊墻報紙邊,駕輕就熟轉著指尖的黑筆,“日子總是不斷向前過的。”

聞酌靜視她片刻,沒由來的不喜歡她這幅沉穩到略死氣的樣子。

“屋裏有給你的東西,”他刻意停頓了下,果不其然見她眼露驚訝,又嫣然笑起,而他也略彎了下唇,開門走了出去,“夜裏睡覺鎖好門。”

“好哦,謝謝老公。”

這幾天聽她喊老公次數比過去幾個月都要多,聞酌忍到出門後,才摸了摸仍會發熱的耳根。目光瞥見門口的奶箱,腳步微滯,停默片刻。

隔著一扇門,顧明月沒起身送他,聽到門落鎖的“哢噠”聲,斂去臉上的笑。又坐了會兒後,才想起來進屋看聞酌給她送的東西。

臥室裏的凳子邊放著一個鞋盒,上面印著耐克logo,打開裏面是一雙粉色的運動鞋,還有一盒疑似擦鞋膏的小盒子。

鞋面嫩嫩的顏色,適合小姑娘。

九十年代的年輕人,尤其是學生,誰要有雙耐克的運動鞋,絕對是令人驚羨的存在。

上輩子顧明月沒上過幾年學,98年的時候,她可能還在漫山遍野撿柴火、挑水、喂豬,別說一雙耐克的運動鞋,就是一雙沒爛不用打補丁的舊鞋都足以讓她眼前一亮。

後來,她第一次舍得花錢買運動鞋也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簽單子偶遇客戶,每天五點半就在那條環湖公園跑道上晨跑,偶遇客戶將近兩個月,才得了個下午半小時的見面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