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東窗事發?(第2/3頁)

清言納悶,問道:“咱們買這麽多紅紙做什麽,寫春聯一兩張不就夠了嗎?”

邱鶴年說:“拿回去備著。”

備著做什麽,他沒說,清言的好奇直到第二天上午才得到解答。

當天晚上回去吃過飯,都累了,早早就睡下了。

清言前一天晚上就把劉獵戶給的幹豆角泡上了,早上起來就用泡好的豆角幹燜面,裏面還放了幾塊剃下來的野豬肉骨頭,鍋一開熱氣騰騰,撒上一層蒜末,那叫一個香。

清言自己吃了一大碗零半碗,剩下半碗實在吃不動了,被邱鶴年拿去都吃幹凈了。

收拾完碗筷,打掃好屋子和院子,邱鶴年去了王鐵匠那屋,清言幫他研了墨,他將墨汁裏兌上金粉,開始寫春聯。

先給自己家寫,邱鶴年問清言想寫什麽,清言想了想,說:“我就想咱們兩都能吃好睡好,身體康健,日子越過越紅火。”他其實還想說夫夫感情越來越好,可實在沒好意思說出口。

邱鶴年沉吟了一陣,在裁好的紅紙上落了筆。

清言第一次看他寫字,那樣子完全不像鐵匠,反倒像個飽讀詩書的讀書人,或是個書法大家之類的,而且字體遒勁豪邁,龍飛鳳舞,好看極了,看得他簡直自慚形穢。

對聯寫完了,清言念了出來:“天與厥福,和睦久昌。四時吉慶,八節安康。”[注]

“真好。”清言贊道。

之後,邱鶴年又寫了幾副春聯,有給李嬸家的,給王三幺家的,老劉頭也有。

清言問道:“每年他們幾家的春聯都是你寫的嗎?”

邱鶴年搖頭,“以往都是隔壁的張先生給村裏人寫,前陣子他去了縣裏,年前不定哪天回來了,我就給他們寫了。”

這些春聯晾幹了就都送到各家去了。

下午,開始陸續有人登門,求邱鶴年幫忙寫春聯。

鎮上是有專門寫春聯的,也有賣成品的店鋪,但一個是不便宜,再者哪有家門口方便,而且李嬸他們都拿了春聯出去顯擺了,這比鎮上賣的還亮堂好看呢。

人來的多了,邱鶴年就把書桌搬到院子裏,按先來後到一幅幅寫。

來的也不好意思空手,有帶雞蛋的、帶幹果的、帶糖塊的,也有幹脆給錢的,多了清言沒要他們的,一幅就要五十文,其實大概就是紙張和墨汁金粉的成本價。

鐵匠鋪子開在村子裏,不少人看著眼紅,再說邱鶴年還是外來的,和本村人差著一層,清言明白他的心思,不指望這個賺錢,就是結個善緣。

有帶孩子過來的,幾個小孩在院子裏來回跑著玩,清言挨個兒給小手裏塞了一把糖,做爹娘的看見了都挺舒心。

有人空手來了,見還要給錢,嘴裏就不痛不快地嘟囔著:“張先生去年給寫也只要三十文,都是本村人,寫個春聯還賺自己人的錢”。

別人聽了,不用清言開口,就給他懟回去了,“你自己出去問問,今年紙價有多貴,在鎮上買幅春聯起碼得一百文,寫這麽漂亮的,兩百文都賣得,人家寫了去鎮上賣不比給咱們寫強?願意給你寫就不錯了!”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那人不吭聲了,興許是覺得沒臉,待了一陣默默走了。

清言還看見之前打水時,碰見的那幾個嚼舌頭的老頭老太太,來了之後看到清言盯著他們看,個個臊嗒嗒的,臉上掛著笑,也沒怎麽說話,交了錢拿了春聯屢屢道謝,謝完趕緊走了。

隔壁陳玉出來看了好幾次,臉上酸唧唧的。以往這熱鬧都是他自己家的,眾人眾星捧月般,如今卻成了別人家的,不免有些不悅。但他相公得貼著年根兒才能回家,這活別人幹了他也不好說啥。

有人見了就隔著柵欄跟他打招呼,說:“聽說縣衙的文書病了,張先生被請過去代職了?”

陳玉頗為矜持地點了點頭,那人恭維道:“張先生文才卓絕,說不定這一代職,以後就真進了縣衙當老爺了。”

陳玉聽了臉上這才露出笑意,道:“還沒譜的事呢,到時候再說吧。”

說著,他瞅了清言一眼,那目光裏全是得意之色。

哪想到清言根本就沒注意他,看樣子連剛才的話都沒聽到,陳玉登時臉色又難看下來。

清言那哪顧得上陳玉那點心思,他陷入了麻煩,來的人太多,都聽說了他是讀書人,有人等不及,提議再搬張桌子過來,讓清言給寫。

他腦子都快炸了,磕磕巴巴一個字說不出來,正急呢,身後一個低沉的嗓音適時道:“時間不早了,大家想寫什麽都告訴我,今晚我寫得了,明天再來取就好。”

眾人一聽,看看天景,雖說還早,但也快到做晚飯的時間了,就都同意,紛紛離開了。

練字哪是一朝一夕能練好的,清言來這裏以後天天練,雖然有進步,但想寫春聯還是差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