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第2/5頁)

折柔趁機南下舉兵攻向昭都,並與周人纏鬥七年之久。

這七年間,他們有輸自然也有贏。

杜恩利在其中便起著不小的作用,並因此而“青史留名”。

他這個人不但有些小聰明心思也非常細密,最重要的是非常了解大周。

有勇無謀的丘奇王的確察覺不出邢治的異樣。

可是杜恩利就不一定了……

沉默片刻,齊平沙終於把“杜恩利”這三個字與人對應在了一起。

——身為丘奇王軍師的他也有自己的親信,如此看來他的確有能力劫走邢治。

然而此刻齊平沙仍舊不解道:“可是杜恩利這樣做又是為了什麽呢……”

江玉珣一點一點松開了手心,“不著急,”他輕聲道,“想必要不了多久杜恩利就會帶著人找到這裏,在此之前他絕對不會動邢公子一根汗毛。”

他的語氣並不重,但一字一頓間卻滿是令人信任的力量。

方才還在緊張的玄印監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來。

夜色已深,他們又向江玉珣行了一禮,便緩步退出了軍帳。

江玉珣則在此刻起身,站在窗前看向遠方。

月色將草原染作幽藍。

天空中偶有飛鳥盤旋、猛禽掠過。

但始終不見送信的那只……

-

兩日後,鎮北軍駐地。

一只孤鷹先是在軍帳上徘徊了幾圈,末了終於一點點降低高度,落在了營地外高聳入雲的木質鷹架上。

玄印監齊刷刷擡頭看向鷹架。

看到它的瞬間,便有玄印監下意識問:“……你看看,是邢公子的那只老鷹嗎?”

同伴眯著眼睛仔細辨認起來:“腿上纏了一條灰布,右翼生著些許白色的雜毛,應是那只沒錯!”

駐地內壓抑了好幾日的氣氛,終於在此刻變得輕松起來。

認出它之後,玄印監立刻去切生肉,嘗試著將那只老鷹引下鷹架。

還有幾人迫不及待地跑向軍帳,在第一時間告訴江玉珣通這個令人振奮的消息。

一盞茶的工夫過後,老鷹穩穩地已落在了玄印監的手臂上,並低頭啄起了鮮肉。

江玉珣也快步走出軍帳來到了此處。

戴著手套的玄印監,在它低頭吃東西的瞬間解開了纏在老鷹左腿上的細竹筒。

末了,小心翼翼地將裏面的紙倒了出來。

江玉珣也在此刻湊上前去,同時屏住了呼吸。

……邢治斷聯實在太久,雖然見到老鷹,但眾人的心還是高高懸了起來。

拿著紙張的玄印監並沒有急著打開它,而是默默在心中祈禱了一下。

過了幾秒後方才深吸一口氣,一點一點展平了手中的信紙。

——紙上的筆觸非常陌生。

幾乎是看到上面內容的同一瞬,齊平沙便轉身看向江玉珣。

他攥緊了手心,啞著聲對江玉珣說:“江大人,的確是杜恩利。”

離開大周數十年的杜恩利已有多年沒寫過字了。

他的筆觸格外生澀,信中還有不少錯字。

但無論是誰,都能看懂這信上的內容:

江玉珣猜得沒有錯,邢治就是杜恩利擄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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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烏穆高大草原上霧氣濃重。

太陽明明還沒有落山,可是周遭的景致皆已隱藏於濃霧之後。

若不是手持羅盤,江玉珣一行人恐怕也會在濃霧之中迷失方向。

戰馬緩緩向前而去。

江玉珣緊攥著韁繩,壓低了聲音對一旁馬背上的應長川說:“折柔三王之間關系或許一般,但是無論如何其他二王都沒有道理去收留臨陣脫逃的杜恩利,甚至於抓到他後還有可能會給他定罪、施以極刑。杜恩利的目的非常明確,他是想要以邢公子的命換自己的命……”

天子輕笑了一聲:“如何換?”

“杜恩利把邢公子當成了他的人質,他希望大周能夠放行,讓自己穿過國境前往海灃國。”江玉珣抿了抿唇說。

大周周邊共有四支主要勢力:折柔、克寒、巧羅和海灃。

如今杜恩利的行為無異於叛離折柔,他自然不會留在折柔,也不能逃到表面上附庸折柔的巧羅國。

克寒氣候常人難以適應,且正和大周交好,相比之下海灃國便是他最好的去處。

天子不由輕旋手中玄玉戒,他點了點頭並未直接表態,而是反問江玉珣道:“愛卿覺得,大周該不該答應杜恩利的‘交易’?”

幾乎是在應長川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江玉珣想都沒想便立刻搖頭說:

“當然不能答應!杜恩利不但背叛了折柔,更是在幾十年前便叛離大周,並為一心南下劫掠的丘奇王建言獻計,這幾十年來大周不知道有多少百姓直接或間接死在了他的手上。”

說到這裏,江玉珣眉宇間滿是厭惡。

大周北境的邊界線本就不怎麽分明,前朝時有不少百姓都北上折柔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