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3/5頁)
而是略為擔憂地朝童海霖看去:“童大人如今都未能適應此地水土,您一定要考慮清楚,再決定要不要長期待在此處。”
童海霖自來的時候就水土不服。
此時狀況似乎仍沒有一點好轉。
他的臉色蠟黃,身材也清瘦了不少。
童海霖擺手道:“自然想好了!況且我已經成了一郡太守,也不能說回去就回去。”
江玉珣也是剛剛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見到的那群人裏竟然有童海霖!
最近幾年,桃延郡最為重要的工作便是屯田、布設河網。
專精此道的童海霖成了太守後,行事將更為方便。
這番變動也算在情理之中。
但是……如果江玉珣沒有記錯的話,童海霖從前去怡河邊的時候都怨聲載道,並想方設法地休息、摸魚。
他現在怎麽又心甘情願留在亟待開發的桃延了呢?
“走走……你們今晚就要啟程回昭都了?”童海霖拍了拍江玉珣的手臂,壓低了聲音悄悄對他說,“我知道,江大人此行帶了歲稔酒,如今再不叫我喝一杯就說不過去了吧!”
說完,便把江玉珣推到了船艙之中。
完全容不得身邊的人拒絕。
……
藏了幾個月的歲稔酒口味柔和了許多。
不過想起自己的酒量,江玉珣還是只淺抿了一口便作罷。
妄想自己能多喝幾杯的童海霖顯然不會與他計較這個。
“……這酒真是烈啊!”三兩盞下肚,童海霖的臉就逐漸紅了起來。
見他這麽喝,江玉珣也不由勸道:“這壺酒就留在蘭澤郡吧,您別一口氣喝太多。”
童海霖擺手說:“放心放心!我酒量好得很呢。”
說完又是一盞下肚。
他雖還在嘴硬自己酒量不錯,但是說出來的話已經不怎麽清晰了。
“……你,你可知我為何之前接到公事,能避就避,現在,現在卻偏偏上趕著?”他端著酒杯,坐到江玉珣身邊神秘兮兮地問。
江玉珣不由好奇了起來:“為什麽呀?”
童海霖長嘆一口氣說:“哎……陛下登基以後就四處征討,大周國境一日日擴大,但是除此之外,一切好像又都和往常沒什麽區別。”
江玉珣輕輕地點了點頭。
喝了酒的童海霖,說話也逐漸肆無忌憚起來,“當時除了武將外,其他官員都自認閑人。”
說完,他又猛灌了一杯酒。
沉默許久後,忽然說了句“多虧了你啊!”便閉上了嘴。
江玉珣不由攥緊了手中的酒盞。
南巡之前,整個大周都以戰為先。
在此情形下,童海霖這樣的官員的確沒什麽用武之地。
少司蔔商憂知道,大周定會在應長川駕崩後“人亡政息”。
歷過前朝的官員們心中自然更會產生疑惑——這樣的家國究竟能夠維系多久?
直到南巡,親眼見到天子真的有意休養生息後。
他們終於逐漸對大周的未來燃起了希望。
至少童海霖再也不想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了。
船艙內的燭火映在了那雙略顯蒼老、渾濁棕眸中,照亮了他鬢間不知何時生出的白發。
但童海霖卻目光灼灼,與青年沒什麽兩樣。
“喝!”上頭了的童海霖忽然舉起酒杯,看著笑著說道,“別看我現在如此,當年我也是和江大人你一樣年輕過的!”
語畢,重重地朝江玉珣肩膀上拍了一下。
這回江玉珣也隨他一道幹了一杯,並同童海霖勾肩搭背起來:“往後再釀出好酒,我定第一時間送到你這裏來。”
聽這語氣,完全是把大了他兩輪還要多的童海霖當做同輩相處了。
“好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喝多了的童海霖不但不和他計較,甚至還忍不住笑了起來,並再邀江玉珣一道舉杯。
“下次南巡時你可一定要跟著陛下一起來,屆時桃延郡定將變成你認不出的樣子!”
江玉珣隨之將杯中酒盞一飲而盡,隨他一起笑了起來:“定然。”
話音落下後忍不住朝著窗外看去。
“等怡河修好,桃延郡的新糧就能順著水道直接運到昭都,”他不由笑了起來,並輕輕說,“到那個時候天下人都會知道桃延,知道童大人。”
江玉珣的語氣無比堅定。
他仿佛已能看到那日的到來。
“哈哈哈那我可得愈發勤勉了!”
-
樓船順著辰江向北而去。
此時東南三郡與蘭澤發生的事,也早已傳遍昭都。
傳到了百姓與司蔔、巫覡的耳朵裏。
同天中午,聆天台。
“……江玉珣簡直是光明正大踩在了我們頭上!”一身褐色法衣的巫覡咬牙道,“今日他能損毀神堂,使之變成什麽學堂!明天他就有膽來聆天台,把這裏一道拆了!”
皇帝南巡做了什麽他們才不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