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2/5頁)

莊有梨不禁苦惱起來:“……此事真就無解了嗎?”

聽到這裏,江玉珣忽然放下手中的筷子:“阿九,你說的地方在哪裏,可以帶我去看看嗎?”

“江大人去那裏做什麽?”顧野九愣了一下說,“……可以是可以,但當初打家劫舍的都是附近百姓,平日裏和普通人家沒有兩樣。我,我已經忘記了那幾個人的模樣,現在去了怕也難分辨出來誰是當年洗劫流民的人。”

顧野九的經歷實在太過“尋常”。

時間過去那麽久,他已經安慰自己放下過去的事情。

但他到底還是個少年,一想到自己竟然忘記了仇家模樣,便不自覺地懊惱起來。

說著,便用力握起了拳。

江玉珣輕輕搖頭:“去看看總是好的。”

流民的苦難,並未被後世載入歷史。

那些匪徒平日裏與百姓沒有兩樣,要不是顧野九說,江玉珣也不知道官道兩邊竟然有這種事。

南巡一趟,不仔細了解這些情況,豈不就是白來了嗎?

-

顧野九當初遭劫的地方,是一座名叫“魚崖”的小鎮,恰好距此地不遠。

江玉珣將這件事告訴皇帝,並申請去當地仔細探查。

匪盜是歷史遺留問題,各郡縣都有。

按理來說的確與宣有力沒太大的關系。

但是聽了他的話後,彼時同在禦前的桃延郡太守,還是立刻指責江玉珣含血噴人,並稱絕無此事。

誰知凡事都喜歡親力親為的應長川,竟也對此生出了興趣,並終隨江玉珣一道前往該地。

一行人午後出發,傍晚便已抵達魚崖鎮。

……

魚崖鎮附近的“匪徒”頗有經驗,一眼就能看出什麽是可劫之人。

快到那裏時,眾人便按照顧野九的指導更換了馬車、衣著。

盡管這些所謂的匪徒只是普通百姓。

但是身為皇帝,應長川仍犯不著冒這個險。

跟隨兩人一起來的玄印監,一部分隱匿在四周,另一部分假扮成普通流民與商人走在最前方。

而江玉珣與應長川兩人,則乘馬車在幾名“家吏”的陪同下,於隊伍的最後向前觀望。

……現在的情況稍微有些尷尬。

去北地逃難的百姓,自然不會乘太好的車。

因此江玉珣只能和應長川面對面,擠在一輛狹小的馬車內。

傍晚的官道上沒有其他行人。

車外的玄印監也放輕了腳步。

一時間,江玉珣的耳邊只剩下自己淺淺呼吸聲。

他幾次想要開口活躍一下氣氛,最終又因不知道說什麽而作罷。

算了,擺爛吧。

晚風與夕陽一道從窗縫裏溜了進來。

吹起江玉珣一縷長發與淡淡的皂莢香,從應長川的面前撩過。

江玉珣默默擡手,把不聽話的長發攥回了手中。

一開始的時候還好。

但走著走著,馬車忽然重重地顛簸了起來。

“翁廣,外面是什麽情況?馬車怎麽如此顛簸。”江玉珣壓低了聲音,向馬車外的人問。

“回公子,這路上坑坑窪窪全是被車轍碾過後又幹掉的泥巴。馬車已盡量找平整的地方走了。”

江玉珣忍不住撩開小縫,向外看了一眼——路上果然和翁廣說的一樣,到處都是高低不平的土坑。

下一秒,江玉珣便放下車簾,輕聲對應長川說:“陛下,這附近恐怕有人故意毀壞官道。”

看過一眼後,江玉珣瞬間明白了他們的作案手法。

——像顧野九家那樣的商戶,都是騎馬、乘車逃難的。

他們正是這群匪徒的主要目標。

馬若是奔跑起來,不但難以攔住,甚至可能直接踢死匪徒。

思量過後,他們便故意把村落附近的官道毀得泥濘不堪、坑窪不平。

“臣以為,若要清查,便可從被人蓄意破壞的官道下手——”

江玉珣話音剛落,車輪突然從坑上碾過。

整駕馬車都隨之晃了一下,江玉珣的身體不由前傾,盡管他下意識握緊了馬車內的木架穩住身形,但膝蓋還是從應長川的腿上輕蹭過了去。

接著立刻調整方向側著坐在了馬車內。

這一下如蜻蜓點水般輕。

但應長川的腿上卻生出了細弱的酥麻,並如漣漪一般蕩漾開來。

不等細想這感覺因何而來,馬車外突然傳來一陣廝殺聲——

翁廣的聲音自車外傳了過來:“公子,匪徒來了!果然和顧野九說得一樣,是普通百姓打扮!”

江玉珣隨即輕輕把車簾撩開縫隙,與應長川一道看向車外。

十幾名百姓從村屋中沖出,兇神惡煞地提著鐮刀便朝“流民”而去。

誰料下一刻便有寒光一閃。

“啊!!!”

沖在最前方的匪徒尖叫著跪在原地,大股大股的鮮血自他手臂上湧了出來,頃刻間就積作一攤。

其余人對視一眼,正要轉身沖入山林躲避,可是早有準備的玄印監已然斷了他們的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