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4頁)

江玉珣:……!

臥槽,差點忘了這一茬。

蒸餾酒出現以前,“甑桶”與巫蔔殉祭密不可分。

方才玄印監八成是以為自己墮落了,要用甑桶煉丹救翁廣。

若不是顧及身份,他們或許已將自己當場拿下……

江玉珣連忙解釋:“別誤會,我想用它制酒。”

“……制酒?”

仙遊宮曾是前朝的避暑行宮。

它的庫房中,的確藏有多尊前朝遺留的青銅甑桶。

但是甑桶怎麽能制酒呢?

眾人一臉狐疑地看向江玉珣。

“對,”江玉珣點頭,他無比堅定地重復道,“用甑桶制烈酒,再拿它給翁廣降溫。”

尋常人這樣說,他們定然不會相信。

但今日說這話的人是江玉珣……

寢所內再一次靜了下來。

眾人不由對視一眼,沉默半晌終於下定決心咬牙道:“吾等這就去取!”

……

玄印監駐地小院。

火焰熊熊燃燒,被架在火上的甑桶也隨之升溫。

不多時,便有蒸汽向上凝結,形成酒珠從漏鬥狀接酒口流了出來。

濃烈的酒香一點點溢滿了整座小院。

它格外霸道、格外炙烈,如刀劍一般,刺向眾人的鼻腔。

明明還沒蒸出多少,但芳香氣已勝過了滿罐春酒。

濃香如同鉤,頃刻間將所有人的魂都勾到了九霄雲外。

掐去酒頭後,甑桶旁不多時便積下一碗烈酒,顧野九立刻端著碗回到屋內,按照江玉珣叮囑的那樣為翁廣擦身降溫。

院內,不知是誰先吞了口唾沫。

玄印監多的是嗜酒如命者,眾人看向甑桶的目光,逐漸變得炙熱起來。

半晌後,甑桶旁又積了一碗新酒。

江玉珣猶豫了一下,終於在眾人的注視下端起酒碗,轉身問道:“不如大家拿盞來,我們分了它?”

“是!”眾人眼前一亮。

玄印監沒人能拒絕烈酒,一碗酒瞬間便被分了個幹凈。

每人雖只能分到一口,但這已足夠。

“太辣了!”

“這酒別說是喝,單單是聞都能將人聞醉——”

濃郁香伴著一點春酒的甜,新制成還未經陳釀的酒正是最烈的時候,一口下去辛辣至極如火灼腹。

然而余味卻是眾人從未嘗過的醇厚。

想起江玉珣方才的話,又有人迫不及待地用指腹蘸取一點塗在手臂。

烈酒瞬間蒸發,只余一陣冰涼殘留在皮膚之上:“這酒果然能降溫!”

玄印監眾人平日裏早習慣了豪飲。

但今天捧著一小盞酒,卻怎麽都不舍得入口。

夜風吹過小臂又是一寒,這感覺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們——原來酒除了喝,還能有別的用途!

明明已是深夜,但玄印監卻心潮澎湃無一人困倦。

說話間顧野九也紅著眼睛自寢所內跑了出來:“公子,翁大人他醒了!”

“醒了?!”

眾人高高懸著的那顆心終於落了下來。

接著竟有人忍不住紅了眼眶——玄印監雖不上戰場,但這些年裏也有不少人,受傷後高燒不退最終命喪黃泉。

有了這酒……是不是就能少死些人了?

-

玄印監向來自律甚嚴,眾人再怎麽好酒,都只是淺抿了一口。

剩余烈酒均被裝回陶罐,交到了江玉珣的手中。

此時,夜色已深。

行宮之中一片漆黑,只有流雲殿還亮著一點燈。

雖然沒喝幾口酒,但江玉珣已經有些暈了。

他不但走路搖晃,手也不怎麽穩當。

江玉珣剛抱著陶罐踏上回廊,還沒來得及邁步,便聽不遠處傳來一聲:“當心腳下。”

他下意識停下腳步,側身向地上看去。

——漢白玉砌成的回廊上,不知道什麽時候積了一小攤水。

幸好自己沒有踩上去。

江玉珣隨即擡頭,想要朝提醒自己的人道謝。

不料竟然看到……

歷史上著名工作狂應長川沒有在殿內翻閱奏報,而是頗有閑情逸致地站在殿外賞月。

剛才就是他提醒的自己!

江玉珣瞬間清醒了過來。

與此同時,應長川也笑著朝少年看了過來,並半開玩笑道:

“沒有想到,玄印監竟然敢冒著殺頭的風險,替愛卿取來禁物。”

仙遊宮裏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天子的眼睛,他也從不避諱這一點。

應長川知道剛才發生的事,江玉珣完全不意外。

他隨即解釋道:“啟稟陛下,臣用甑桶並非為了煉丹。”

說話間,少年懷中盛滿酒的陶罐忽然向下滑了一滑。

江玉珣連忙用力將其抱緊。

應長川停頓片刻,像是終於注意到了他艱難的動作般說:“愛卿過來吧。”

少年不由松了一口氣:“是,陛下。”

還好還好,應長川看上去像是不打算深究甑桶的事了。

江玉珣忍著酸痛,抱著陶罐走過回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