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離開黃金籠的第一百五十五天(第3/4頁)

只是就算是變弱了。

按照他目前的實力,在傷勢恢復以前,他也並無對上明澹的實力。

扶雪卿又一次看向了紀若曇,這個幫助欲海反敗為勝的關鍵人物。

他知曉紀若曇幫助自己的條件是維系三族之間的平衡,所以也只好把那些未曾熄滅的野心藏起。

“別再說廢話了,要戰便戰吧!”

不止是野心,他將所有的情緒都隱藏在灼熱的眸光深處。

痛飲敵人鮮血的滋味,是這世間什麽也比不上的快樂。

扶雪卿率先舉高彎刀,身上縈繞的魔氣暴漲到極致,化作兩道沖天的黑色羽翼在背後揚起。

隊列的遠處,沉重的號角聲嗚嗚吹響。

大戰似乎即將一觸即發。

然而千鈞一發時刻,明澹手側身影的出現,打破了扶雪卿面上的興奮之色。

“嬌嬌?”

“她怎麽會在這裏?”

扶雪卿匪夷所思地喚出身影的名字,第二句話,問得卻是沉默至今的紀若曇。

他向前的沖勢不由自主緩慢了下來,於是所有緊隨其後的魔將妖兵都被迫停下腳步。

兩方相隔的距離維持在微妙的界限,如同無形之手在其中畫下了一道楚河漢界。

明澹沒有對扶雪卿的遲疑表現出任何意外。

事實上,在所有人執戈以待時,他的表情到動作都異常鎮定平靜。

他感受著許嬌河雙手挽在自己小臂之間的依戀,安撫似地輕輕拍了拍。

而後用奇異且柔和的嗓音篤定道:“看樣子,魔尊現在有閑心聽我說話了。”

意識到那聲脫口而出的“嬌嬌”過於曖昧,扶雪卿迅速調整了語氣,作出和許嬌河並不熟悉的姿態:“這是屬於小洞天和欲海的戰場,你帶一個毫不相幹的凡人進來幹什麽?”

“毫不相幹嗎?”

明澹的聲音滲透著靈力,清晰而準確地傳入扶雪卿和紀若曇的耳裏。

他同許嬌河對視一眼,柔情萬種地說道,“嬌河君是我的道侶,亦是雲銜宗的宗主夫人——作為妻子,陪伴自己的夫君一同出戰,又怎會是毫無相幹?”

明澹的話差點讓扶雪卿以外自己出現了幻聽。

他的目光下意識看向許嬌河,卻見許嬌河一副沉浸在歡喜中的模樣,眼底毫無自己的存在。

就算認清了許嬌河的無情,就算知曉自己和許嬌河是今生無緣的關系。

可扶雪卿還是不明白,沒有了紀若曇,她竟然會選擇從頭到尾都在算計的明澹。

某個瞬間,他很想把曾經與明澹做過的交易內容公之於眾。

只是心思一起,那為了防止泄露而立下的血誓便會阻止唇舌的發聲。

扶雪卿無言地遙遙望向許嬌河,心底的愛與恨在瞬息之間達到了極致。

一種似痛似苦的神色在他的眼中蔓延,而對這一切抱有十分期待的明澹,露出了被取悅的笑容。

他微微側轉臉頰,看向浮在兩丈外的紀若曇。

什麽扶雪卿,還是遊聞羽,他從來都沒有放在眼裏。

唯有紀若曇的痛苦,才是他最意欲細細品嘗的勝利之果。

這樣想著,明澹控制著許嬌河,使得她更加小鳥依人地依偎在自己的肩頭。

殘酷的戰場頓時化為爭風吃醋的戲台——提前清楚這是明澹計劃一步的小洞天修士們紛紛垂落了眼簾,生怕看見本就聲名狼藉的紀若曇,更加目眥欲裂的不堪姿態。

似乎誰也沒有考慮過,被作為戰利品進行炫耀和展示的許嬌河,她心中會是什麽想法。

明澹仔細地打量著紀若曇的面孔。

試圖從中找到一絲落敗、不甘、嫉妒的情緒。

可惜的是,對方從始至終注視著的,唯有許嬌河。

似乎他這個宗主沒有半分資格作為陪襯。

憑什麽?

憑什麽失敗者還能如此挺胸擡頭?

明澹的腦海深處,忽然再次響起蘭賦消失前的話語。

不論何時,不論何地,不論何等境遇,他從前比不上紀懷章,如今也比不上紀若曇。

魔咒似的女聲重復回蕩在耳畔。

明澹握著許嬌河小臂的手掌,瞬息收攏到最緊。

他強迫自己表現出風平浪靜,接著看著許嬌河的眼睛問道:“你還有另一件事要做,對不對?”

盡職盡責扮演著恩愛道侶的許嬌河,仿佛刹那間注入了靈魂。

她從鼻尖發出輕輕地應諾聲,從衣袖中取出一張折疊起來的檄文。

明澹將靈力化作雲彩,載托著她飄向小洞天和欲海大軍的中央,朗聲說道:“我小洞天秉承正義,從來不打師出無名之戰,就讓我的夫人,紀若曇的前任道侶,嬌河君來誦讀一下討伐檄文。”

在淺色的道袍,與深色的盔甲組成的兩塊大陸之中,許嬌河柔弱的身影,仿佛一座伶仃的島嶼。

她立在雲端,在打開檄文前,余光不著痕跡掠過紀若曇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