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離開黃金籠的第一百四十三天(第2/3頁)

她趕緊用手掌蓋住青年無知無覺的眼皮,企圖將情緒中的困惑和尷尬一並蓋去。

畫面裏的場景仍在進行。

許嬌河看到明澹坐在“自己”的身邊,親昵地捏過那尖俏下頜一吻,又附在耳邊低語幾句。

仿佛是提出了一些請求。

那個穿著暴露的自己聽完後,乖巧地點了點頭,嬌聲道:“願意為夫君付出一切。”

一些令人面紅耳赤的動靜,在許嬌河垂下眼睫不敢再看之後,自石鏡中傳出。

……太奇怪了。

明澹為何會成為她的夫君?

又是為何,她會如此配合地隨他做起那档子事?

一時間,許嬌河心如擂鼓,曠寂的洞穴裏,男人的吐息和女人的嚶嚀聲越發明晰。

不知過了多久,雲歇霧散,聲浪止息。

她突然聽到明澹帶著眷戀和不舍呢喃一句:“……卿卿,說實話,還真有點舍不得你。”

那絕非是情人之間應有的語調,更勝似收藏者對破碎愛物的一種惋惜。

許嬌河復而擡起頭,畫面中的香艷旖旎盡數無影無蹤。

那頭的她身處的場景換作了一個似曾相識的地方。

依舊在明澹的手畔,他們的身後,浮空著無數小洞天修士。

有叫得上名號的,也有許嬌河從來沒有見過的。

這些人均來自不同的宗門,境界有高有低。

彼此面上的神色卻如出一轍。

俱是冷凝和肅穆。

這又是在做什麽?

正當許嬌河心頭的不解愈濃之際,她忽然看到了明澹目光的盡頭——

是紀若曇和扶雪卿。

他們並肩懸空於欲海之上,同樣被種族各異的魔兵妖將們簇擁著。

黑壓壓的甲胄挨擠在一起,與小洞天的數千修士形成針鋒相對之勢。

“紀若曇,你生於小洞天,父母皆是鼎鼎大名的高階修士!他們誕你育你,雲銜宗教你引你,四方同道敬你仰你,你為何至今依舊執迷不悟,執意要和欲海的魔頭沆瀣一氣,與你的同袍為敵?”

明澹悲慨的質問聲一出,猶如滴入滾油的清水,使得山雨欲來的局勢躁動起來。

萬千目光齊齊射向站在欲海前端的紀若曇。

不止有人族的,也有妖魔的。

如有實質的視線在紀若曇身上凝結,重逾千斤的壓力卻沒有使得他修竹般的脊骨彎下分毫。

白衣負劍,容華炳煥。

紀若曇的瞳孔既冷且透,只是在掃過明澹身畔時,不可避免地掀起了隱秘的波瀾。

這些細節被作為旁觀者的許嬌河看在眼裏,心緒亦被他牽動而不自知。

他的靈劍破妄已然修復完全,懸浮在他頭頂,一分二、二分三……是那日對陣扶雪卿時使出的萬劍陣,但相比作為軟劍氣勢不足的柳夭,破妄在紀若曇手,一人一劍卻能形成萬夫莫開的威壓。

紀若曇沒有如同明澹般洋洋灑灑發表一大堆戰前宣言。

他眸光冽冽,只啟唇道:“多說無益,道不同不相為謀。”

“好一個道不同不相為謀,難道背叛小洞天,倒戈欲海就是你無衍道君所謂的道嗎!”

明澹身後一丈開外,如夢世的掌權者,好久不見的葉流裳嚴妝麗服,高聲譏諷。

而不待紀若曇回答,許嬌河看到那瞳孔無光的另一個自己,倏忽喚來柳夭,自明澹身邊離開。

她踩著柳夭飛身輕盈,輕盈的衣裙順勢在明澹伸出的手掌滑過,卻又如流沙散落。

頃刻後,柔弱的身影懸浮到大軍中央,仿佛汪洋大海上的伶仃孤島。

“紀若曇。”

她低低稱呼他的名,語調柔婉。

於是紀若曇的面孔之上綻放出希冀的光彩。

他向前一步,伸出手來,試圖接住在柳夭上站搖搖欲墜的女子。

可下一瞬,他看到對方突然拔出腰中長劍,橫過劍鋒對準自己雪白纖細的脖頸。

許嬌河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她的嗓音也可以如此尖利。

尖利得像是一把淬滿毒液的匕首。

“我,許嬌河,要控訴我的道侶紀若曇,控訴他早在多年前就與魔族首領扶雪卿勾結。”

“他以假死為名消失在眾人面前,暗中控制我的心神,使我替他盜走媧皇像。接著又於欲海之戰中故意將其損壞,只為了擁有一個正大光明尋找並得到補天石的理由。而在虛清境取得補天石後,他又假稱一無所獲,實則將其昧下,只待飛升之時拿來修補天梯!”

“……紀若曇,你與我結契七年,從未護我憐我,反而一門心思利用於我。”

“我自知有罪,從開始被控制,到後面知情隱瞞……種種包庇,只為得你一眼繾綣。”

“現下大錯已鑄,生靈塗炭,我也無顏再苟活於世,只願以死稍作補救。”

其實仔細分析起來,石鏡裏的“許嬌河”言辭有著諸多錯漏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