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離開黃金籠的第一百零三天

紀若曇突如其來的出聲, 嚇得許嬌河心臟驟停。

她本就是不穩當的性格,一股紅杏出墻被丈夫捉奸的虛浮感順勢自心口迸開。

她如芒在背,整個人仿佛炸毛的貓咪, 沒辦法很快調整好面部的表情。

只好不知所措地望向趴臥在面前的遊聞羽, 企圖尋找一點指引。

遊聞羽也沒有動,目光坦然、滿臉無謂, 視線轉過她的面孔, 從身形相疊的縫隙中, 鎮定自若地朝門口打招呼:“見過師尊, 請恕小徒傷重無禮, 只能以這般姿態問候於您。”

他說話間, 帶著柏木清香的吐息,輕輕噴灑在許嬌河的肌膚上。

許嬌河這才感覺到,他們之間似乎真的逾越了安全的距離。

紀若曇對遊聞羽的問安不置可否,鼻尖淡淡沁出個“嗯”字, 而後道:“嬌河, 你不起身嗎?”

話音入耳,許嬌河如蒙恩赦,忙不叠地想要站起身對他露出如常笑面。

遊聞羽卻在這個時候使壞。

他支在衾被間的手肘一頂, 矯健的上半身便從布料中滑出一截。

猶嫌不夠, 遊聞羽又趁著許嬌河不注意, 用另一只手捏住她的細腕, 猛地朝胸膛的方向用力一扯, 迫使她整個人重心偏移, 倒栽蔥似地摔進他赤/裸的懷抱。

冷白的肌膚混合著血液的鮮紅, 形成強烈且鮮明的對比。

最重要的是,這個不穿衣服的徒兒, 正若無其事地半摟半抱著自己的伴侶。

紀若曇瞳孔放大半分,他寒冷徹骨的眸光與遊聞羽的眼神在半空相撞。

偏偏對方還要將下巴抵在許嬌河的頸窩,迎著紀若曇的視線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淺笑。

如此貪婪。

如此挑釁。

……如此迫不及待。

紀若曇堅固而穩定的道心再一次出現動蕩,強烈的嫉妒充斥著他的內裏。

他默不作聲砰地一聲帶上房門,免得門外的守衛弟子看見不該看的東西。

做完這些後,紀若曇又想開口。

卻見許嬌河背對著他,在遊聞羽的懷抱裏掙動兩下,隨即發出一聲曖昧無限的低哼。

“……”

寬大飄逸的白衣袍袖下,紀若曇的十指掐進掌心,攥成拳頭。

力道之大,清瘦骨節直直泛出嶙峋的蒼白。

他上前幾步,在距離近到伸手就能夠觸碰到許嬌河的裙裾之時,遊聞羽又停止了強迫性的掌控,收斂眉眼讓出許嬌河身邊的位置,隨手取過搭在床畔的褻衣,披在肩頭,整個人後仰,靠坐在床。

“師母當心腳下,可別又如同剛才那般滑倒了。”

遊聞羽將自己的惡作劇歸類為許嬌河的不小心。

他將手支在膝頭,身形放松而舒緩,似乎篤定許嬌河能夠忍耐。

隱隱的痛楚仍在鼻梁上環繞,許嬌河揉了揉撞疼的地方,望著遊聞羽倏忽增添幾分生氣的眉眼,腦海又自動浮現出前端他對自己剖白身世時,脆弱易碎、如同布滿裂紋的精美瓷器一般的模樣。

算了。

大家都是如出一轍的可憐。

就不同他計較了。

許嬌河心緒松動,因疼痛而驟生的惱怒便放低幾分。

她敷衍地回應一聲,復而轉過身來,看向滿身低氣壓的紀若曇。

紀若曇自然清楚遊聞羽這些低級的把戲,他卻深信許嬌河不可能與其同流合汙,定會如同往日一般,冷聲斥責遊聞羽一番,然後扭頭心無城府地向自己告狀。

可他等了又等,只等來許嬌河半攏眼簾,語氣平靜的一聲“知道了”。

知道了?

他就算沒有親眼看見,也知曉剛才的意外,是遊聞羽私下使出的手段。

許嬌河就這麽輕描淡寫地背下了鍋。

紀若曇感覺到自己的呼吸重了一分,嫉妒的酸澀感持續發酵,快要逼得他克制不住。

他很想一把將許嬌河從遊聞羽的床頭拉開。

不,拉開還不夠。

他甚至想將她按在遊聞羽的身畔,惡狠狠地親吻、肢體交纏,借此宣告主權。

瞬息之間,無數陰暗的幻想將紀若曇的思緒占滿。

反映到面孔之上,他卻面色不顯,兀自忍耐了下來。

許嬌河敏感地捕捉到紀若曇眼眸深處的變化,深深呼出口氣,有些不安地從遊聞羽的床上離開。

她走到紀若曇的面前,微擡柔美的小臉,對他露出一抹不太生動但依然好看的笑:“我跟露華說了呀,來不爭峰看望一下聞羽的傷勢,你怎麽來啦?是和宗主商議完要緊事了嗎?”

“我們剛剛也沒做什麽,就是我在給聞羽塗藥,怕手抖浪費了好藥,所以湊近了點而已。”

說著,她揚起掌心小巧的藥瓶,像是為了證明什麽似地遞到紀若曇眼皮底下。

紀若曇很想說,這本來就是遊聞羽的錯,自己也只是按照規矩給予懲罰。

無論遊聞羽是傷還是痛,都是咎由自取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