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離開黃金籠的第九十六天(第2/3頁)
“那是餓了嗎?是想吃些東西,亦或者沐浴更衣?”
豐腴的皮肉貼上自己的肌膚,紀若曇稍顯局促。
但到底分別了多日,他實在有些想念許嬌河,於是放任了她的出格舉止,沒有表現出任何拒絕。
許嬌河心想這大冰山似乎開竅了些。
她又稍稍用力,將頭靠在紀若曇的肩膀上,軟軟地問道:“你是怎麽打贏扶雪卿的?”
“母親在分別前給了我一把劍,是古老神明的遺物,名為‘盤古劍’。”
紀若曇答得很快,與他身體相貼的許嬌河細心地感覺到肌肉的收縮。
似乎紀若曇內心的情緒,同他面上表現出來的平靜截然相反。
許嬌河本有些不滿,為何他們二人一同進入媧皇像的結界裏,紀若曇卻要對她隱瞞這件事。
虧她之前還時時刻刻為紀若曇的境遇感到擔心。
但轉念一想,這把盤古劍事關他的母親,說不定其中隱藏著某些不可多言的秘密。
許嬌河將紀若曇身上的傷口淤痕默不作聲收進眼底,心緒流轉幾瞬,終究為他拼盡全力從扶雪卿手中救下自己,回到雲銜宗又衣不解帶近身照顧的用心而生出幾分感動。
“疼嗎?”
許嬌河用很輕的力度觸碰紀若曇眼下被彎刀劃過的傷口。
這傷口距離眼珠只差幾寸。
扶雪卿再精準一些,就會毀掉半邊眼睛。
紀若曇生來一張舉世無雙的美人面孔,因著這道痕跡的存在,多了些潤玉有瑕的刺目感。
面對許嬌河的關懷,紀若曇卻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旁的事情。
自己的這位小道侶,生來只喜歡完美無缺的事物。
曾經九州的綢緞莊送來一匹鮫人織成的月華紗,她因嫌棄顏色不夠通透,索性一剪刀通通毀去。
紀若曇的眸光暗下幾分。
他是男子,並不在意自己的容貌是否足夠英俊,
但許嬌河在意。
她只熱愛美麗的東西。
她是否會……
“……你會覺得不好看嗎?”
不知不覺中,紀若曇把心裏話問了出來。
許嬌河一怔,又忍不住失笑:“你何時這般在意起自己的容貌?”
“……”
不是他在意。
而是他在意許嬌河的在意。
紀若曇忽然不說話了,握住許嬌河的手,將她的指腹貼在眼下的傷口上,一刻不肯放松。
“你怎麽了,這樣看著我做什麽?”
許嬌河蜷縮起手指,嘗試想要掙脫紀若曇的束縛,反倒被他將整只手包裹進掌心。
“從今以後,我會站在你身邊,名正言順地保護你。”
紀若曇說得又低又慢,每個字卻又準確無誤傳入許嬌河的耳畔。
她並非不諳世事的幼童,自然清楚有些話想要傳達的遠不是表面的含義。
紀若曇說這些話是什麽意思呢?
她有她的陽關道,他亦有他的成仙路。
只要集齊五塊靈劍碎片,恢復大乘境界,他離求證大道也不過只差半步。
難道他願意為了自己放棄求索了百年的漫漫仙途?
許嬌河越想越心亂如麻。
手指停靠在紀若曇的肌膚,又仿佛能夠感覺到胸腔深處的心臟跳動。
她勝雪的臉頰緩緩洇出兩抹緋色,含著水的目光與紀若曇對視一瞬,又逃避著垂落。
許嬌河裝傻道:“我知道你在保護我呀,你明明一直都在保護我。”
紀若曇不理會她的兜圈,逼問道:“你方才醒來時喚了我什麽?”
“我、我……”
許嬌河說不出口,她想推脫說那時理智並不在線,只是無意識的行為。
但將此作為借口,不就代表著,其實她的心中還是將他當成了夫君?
許嬌河咬住嘴唇,越發忐忑。
她纖長的睫羽,隨著一時看他一時看天的眼珠上下輕顫。
最後許嬌河惱羞成怒掙脫紀若曇的束縛,去捂他的耳朵:“我說錯了,你也聽錯了!”
“嬌河。”
受傷初愈的許嬌河,又怎是紀若曇的對手.
他喚著她的名字,順勢就著當下的姿勢將她抱進懷裏。
低沉的嗓音拂在發間,“你為什麽要舍命救我?”
“我才沒有舍命救你……我只是覺得,你要是死了,我就真的沒有任何依仗了——”
“撒謊。”
篤定的字眼,叫喋喋不休的小嘴徹底閉上。
許嬌河因著紀若曇的相救而變得柔軟的內心,又突兀轉向煩亂。
她第一次覺得紀若曇好煩人。
也好磨人。
糾纏著她差點把自己真實的想法泄露。
許嬌河握拳,在紀若曇的背後小小捶了一下,想要罵他,又聽見悶痛的抽氣聲。
嚇得趕緊問他:“沒事吧,可有哪裏覺得痛?”
紀若曇搖頭,注視著她的眼睛黑得怕人。
他觀察著許嬌河眼底眉梢的不知所措,思忖須臾,換了種方式,委婉道:“先前和你說的,待你助我找回兩塊碎片,重塑人身,便許你半副身家——我已命人將其劃到了你的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