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離開黃金籠的第七十七天(第2/3頁)

他們的音色各異,相同點是對待扶雪卿皆充滿了畢恭畢敬。

而扶雪卿並沒有理會所有人的問候和討好。

他的話很少,甚至全部加在一起,還不及把許嬌河捉來壓在床上時說得多。

又行了一段路,大氅縫隙處投射進來的夜色一變,明晰晃眼的燈火映入許嬌河的眼簾。

“拜見魔尊!”

“拜見魔尊!!”

排山倒海的群呼聲把許嬌河嚇了一跳,扶雪卿卻平淡自若地抱著她泰然入座。

他的手離開了許嬌河的腿彎,使得許嬌河臉龐依靠著胸口,整個人斜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扶雪卿擡手:“諸位,本座尚未繼位,魔尊一詞還名不副實。”

隨著他的話音出口,殿下眾人的呼告聲漸漸止息。

有受邀而來的城主大著膽子道:“欲海之內,誰人不敬服於您,這一聲魔尊,您當然實至名歸!”

扶雪卿半斂著翠色的雙瞳,從純金酒壺中親自倒出一杯酒。

卻是並不接話,讓那位越眾而出、有心奉承的城主陷入略顯窘迫的境地。

對上主座這位喜怒不定的瘋子魔尊,有時候安靜比高聲呵責更加讓他們感到毛骨悚然。

魔族風情濃郁的奏樂聲仍然縈繞在許嬌河耳畔。

樂姬們慵懶嫵媚的歌喉,舞伎們婉轉婀娜的身姿,並沒有讓殿內的氣氛緩和幾分。

扶雪卿端著酒杯,仿佛在欣賞杯壁上雕刻的螭龍紋路。

目光又偶爾漏出杯畔,似寒涼的劍光般投向大殿。

城主緊張到極致,即將跪下求饒之時,扶雪卿的身畔忽然傳來一道聲音:“摩迦城主的話不錯,只有一個詞用得稍顯欠缺——敬服,是偽善者奴役下位的借口,匹配魔尊,應該使用‘順服’才對。”

“不需要尊敬,也不需要崇拜,只需要記得,何為‘順’,何為‘服’。”

這道男聲悅耳,說話習慣更是透著欲海中人不具備的文縐縐。

扶雪卿亦在此時轉過臉去,於是覆蓋在許嬌河頭上的大氅滑落一點,透澈意志的寒氣無聲湧入。

許嬌河一個激靈,重新聚焦的視線,便直直撞見坐在扶雪卿左首徑自飲酒的遊聞羽。

進入雲銜宗的這些年,大大小小的宴會,許嬌河也參加了不少,她自然清楚這個位置的意義。

能夠坐在舉辦者的左右側,便代表著地位超然,且受到了主人家的信賴和倚重。

果然,果然他們狼狽為奸,勾結在了一起……

遊聞羽仰首飲盡美酒,余光順勢望到了扶雪卿懷中偷看自己的許嬌河。

他握著酒杯的手掌一緊,又若無其事地再次斟滿,朝扶雪卿舉杯:“臣,真心順服於尊主。”

一左一右,兩雙懷揣各異欲望的目光狹路相逢,碰撞交織在一起。

扶雪卿忽而大笑起來:“觀渺君最知本座心意!”

他刻意喚出遊聞羽身為修士時的道號,看似表達尊重之意,實則透出幾分道不明的譏諷。

遊聞羽同樣回以一笑,仿佛聽不出扶雪卿話語背後的含義。

不論萬人之上的二位心思到底如何,扶雪卿的笑聲既出,殿下的客人席位又瞬間恢復熱鬧。

城主、長老、部族首領各自落座,不約而同舉起酒杯響應道:“臣,真心順服於尊主——”

“願為尊主千秋大業,為欲海萬載昌榮,鞠躬盡瘁,至死方休!!”

“本座知曉各位的心意,只是禮儀不可廢除。”

“這個‘攝’字,同時也代表著本座對於故去父尊的敬意。”

扶雪卿和遊聞羽的一唱一和,將參加宴會的妖魔貴族鎮壓得服服帖帖,在達成自己的目的後,他又不冷不熱地將老魔尊扶赫之搬出來作為借口,著重強調了“魔尊”之前增添“攝”的因由。

聞弦歌而知雅意,貴族們也忙不叠地誇獎起扶雪卿的孝心。

表面應盡的客套奉承完畢,扶雪卿話鋒一轉,道:“其實今日的宴會,除了君臣共聚同享歡愉之外,本座就推遲繼位一事,也有幾句話要向各位長老親貴們交代。”

幾位處於權力邊緣的小貴族又要誠惶誠恐地起身:“怎敢,怎敢讓尊主向我們交代——”

然而他們的雙腿才站直了一半,便被扶雪卿掌心浮空旋轉的光芒震懾。

渾身閃爍著金光的畫卷自他手間逐漸上浮,升至眾人可見的高度,陡然啟封一端,向下滑落。

俯瞰眾生的女媧大神盤坐其中,人面慈悲,蛇身肅穆。

她溫暖仁愛的光輝,與宮殿內陰郁黑暗的氣息格格不入——但某個瞬間,哪怕是在座各位雙手沾滿血腥、殺人如麻的妖魔貴族,也忍不住受到感化,在朦朧中生出皈依和懺悔的渴望。

九州之內,見過這稀世異寶的人少之又少,而聽說過它威名者卻不計其數。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