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離開黃金籠的第五十二天(第2/3頁)

他的話提醒了葉流裳。

有些事情她作為如夢世之主,可以一意孤行。

但有些事,她卻是賭不起。

畢竟許嬌河死了,這線索就會斷裂,她亦要承擔撒野於清思殿的後果。

葉流裳沒有阻止明澹的行徑,她望著懸浮在半空中的許嬌河,沉吟良久。

而後道:“可你我難道能想出更好的辦法來?”

“就算魔族得到媧皇像,轉換成另外一面尚需時日,欲海的封印不會那麽快被沖破,我們還有機會——若實在不行,我雲銜宗自會承擔起應盡的責任,給九州和小洞天一個交代。”

明澹從不隨意許諾。

他的諾言一出,便代表著必會達成。

葉流裳焦慮的心緒稍稍平息,可她仍舊看著無知無覺的許嬌河,沒有做出應有的決定。

明澹亦不催促她給出答案,他與葉流裳的目光共同落在許嬌河的身上,逡巡著不肯轉移。

良久,他的口中溢出輕輕的嘆息:“流裳,多少故人已逝,我們身畔的友人又剩幾何……嬌河君她終究是阿棠的兒媳,也是若曇的妻子,若你執意絕情到底,來日又將如何面對媧皇像裏的阿棠殘魂?”

流裳、阿棠。

青年模樣的明澹輕聲喚出這兩個稱呼,眸光終於有了歲月更叠、須臾千年的滄桑。

葉流裳以為對於桀驁明艷、事事出挑,始終壓人一頭的葉棠,自己應該是痛恨的。

然而當明澹寂寥的話音響起,她的腦海裏卻猛地浮現出葉棠昔年幫扶自己的畫面。

葉流裳無言了很久,終是松口道:“好吧,那就寬限一些時日。”

……

許嬌河再次醒來,身邊的環境已是天翻地覆。

沒有了寬敞舒適的拔步床,也失去了錦繡堆簇的裝飾。

她似乎置身在牢房之內,西邊樹立著根根似中指般粗細的玄鐵欄杆,上面雕刻著晦澀難懂的篆文,在靈力的運轉之下,散發出既灼且烈的光芒。

除此之外,唯一的照明便是南北墻壁上的幽微燈火。

許嬌河捂著頭痛欲裂的腦袋,呻/吟一聲,值得慶幸的是,盡管映進眼中的場景甚是簡陋,她的身體下方卻是軟綿綿的,不似尋常牢房裏只鋪墊著幹枯粗糙的稻草。

她在清思殿內身受葉流裳的一擊,臟腑悶痛難忍,喉嚨幹澀得又麻又癢。

而四肢肌膚卻又像長時間封凍在冰層之中一般,毫無知覺,極為沉重。

雙重夾擊之下,她猛地擡起身體,對著旁邊的空地哇地吐出一口鮮血。

“嬌河君,您還好嗎?”

熟悉的擔憂聲傳來,許嬌河才發現這牢房之內,尚有另外一人。

她捂住心口,勉強向聲源望去,卻是蘭賦。

對方的雙手做治愈印記,指尖光華流轉,而響應這道光芒的,是許嬌河身體之下浮動的治愈陣法。

“蘭、蘭賦,我在哪裏……?”

許嬌河的嗓音沙啞得可怕,奇怪的是,吐出這口血,她渾身上下的不舒服卻是減輕了一些。

蘭賦道:“快別亂動,您被葉尊主的法術擊中受了內傷,幸好傷勢不重,宗主特命我為您治療。”

是了。

自己被葉流裳打倒在地。

又被她的女衛強行抓了起來,使用攫念術。

那靈力沖進腦海過於霸道,仿佛要將腦漿汲取幹凈。

許嬌河記得自己似乎發出了一聲慘叫。

接著意識一空,對於後續之事再也沒有印象。

攫念術三個字鉆進腦海,許嬌河由衷地感覺到一股隱隱的痛楚,但伴隨著痛楚的,還有一些隨同畫面產生的,一直以來被她忽略的的記憶。

她使出所有的力量抓住蘭賦的手,由於喉嚨疼痛,說話有些斷斷續續,時而上氣不接下氣:“蘭賦,蘭賦,你、去告訴宗主,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如果血液和記憶,都、都指向我,那我懷疑,我是被、那團黑霧給操控了。”

“黑霧、操控?”

蘭賦挑起眉,面上的表情頗為吃驚,“這又是什麽?女婢分明記得觀渺君將您救回來時,宗主已經命人替您上上下下做了一番細致的檢察,怎麽會被黑霧操控呢?”

“蘭賦,你相信、我會做、這種事嗎?”

許嬌河死死地望著蘭賦,揚起脖頸拼命問道。

蘭賦沉默,轉眼又很快答道:“奴婢當然知道嬌河君不是這種人,只是現在的證據都指向您。”

她的話音剛落,門外的看守道:“蘭賦管事,治療的時間到了,你該出來了!”

眼下雲銜宗的牢房內,不只是本家弟子在看管,亦有如夢世的人安插在內。

蘭賦聞聽催促,也不好繼續逗留。

她努力安慰著許嬌河,又把自己的手從對方的桎梏中抽出:“奴婢每日都會來為您治療一次,但是有固定的時辰,不能在此久留……這牢房的種種,宗主亦是暗地下了命令好好布置的,請您先寬心住在這裏,宗主一定會想辦法救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