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離開黃金籠的第四十九天

出事了?

女婢急切的呼喚入耳, 許嬌河打開靈寶戒的動作一滯,隨即與銅鏡中映出的自己面面相覷。

她連忙使了個眼色,示意紀若曇回到柳夭中去, 而後小跑過去打開了門:“出什麽事了?”

女婢下意識側頭, 朝著內院入口的方向看了眼,才轉過來匆匆對許嬌河說道:“具體的奴婢也不太清楚, 眾目睽睽之下, 那宗主派來的人怎麽也不肯說……只知道應該是跟媧皇像有關系!”

“媧皇像?我都特地避開了這件事, 怎麽倒黴也能落到我的頭上嗎……?”

聽著女婢的回稟, 許嬌河皺起眉, 煩惱地小聲嘀咕一句。

不過既然是明澹派人來請, 想必這趟渾水她是不蹚不可了。

思忖幾秒,為了不讓自己顯得勢單力薄,她對女婢道:“你再叫個人,兩個人和我一起去。”

“是, 夫人。”

……

許嬌河帶著兩個女婢, 頗花費了一番功夫,才穿過九弦乾坤陣。

她進入藏寶庫門口時,裏面的一切都是昏沉沉的。

萬籟俱寂, 似乎連人的呼吸聲都沒有。

許嬌河站在入口處的白玉永燃燈旁朝裏看了看, 才發現以明澹為首的眾人正站在最深處。

他們圍著一面墻, 卻無人說話, 面色個頂個的不好看, 流淌其中的氣氛陰沉得可以滴下水去。

這是在幹什麽?

許嬌河心生迷惑, 放輕腳步慢慢走到明澹面前。

她朝明澹行了一禮, 冷不丁看見博古架的背後,燈火不曾照亮的角落, 遊聞羽也在。

許嬌河的呼吸微微一亂。

莫非是紀雲相檢查媧皇像時,發覺了被遊聞羽燒卷的那道破口,所以鬧了起來?

憶及此處,她擠出一個略顯幹巴巴的笑容,假裝自己不知道遊聞羽做下的事情:“諸位來我懷淵峰,不是為了查看媧皇像的情況嗎,怎麽皆站在這裏不言不語?”

許嬌河不開口還好,一說媧皇像,所有人的眼神都直勾勾聚了過來。

本就不甚明亮的燈火,再加上十幾只黑漆漆的眼睛,許嬌河被盯得頭皮發麻,恨不得拔腿離開。

她將求救的目光轉向明澹,試圖求得明澹開口解圍。

卻不想第一個說話的人,是如夢世弟子中為首的紀雲相。

他問許嬌河道:“嬌河君肯獻出懷淵峰的藏寶庫,作為媧皇像的存放之所,晚輩很是感激。不過晚輩有一事請教,不知嬌河君最近有沒有打開過藏寶庫的大門,或是有沒有看見什麽人來到此處呢?”

紀雲相的話問得突兀,似乎有些不懷好意。而且許嬌河想起,自己分明昨日才同他提到過——沒有征得明澹這位宗主的同意,誰都不可以進入藏寶庫,就算是自己也不可以。

時間才過了一日,他不可能渾忘了。

那此番言語,便是明知故問了。

許嬌河斜起眸光,不冷不熱地說道:“小雲記性不太好啊,我昨天說過的話,你今天就忘了。”

“既然你忘了,我作為長輩就辛苦再告訴你一遍吧。”

“除非宗主下令,誰都不能靠近藏寶庫。”

“既是誰都不能,又怎麽會有我或者旁人進入這裏呢?”

許嬌河的幾句話下來,隱隱帶有薄責之意。

紀雲相卻仿佛聽不出來一般,吐出兩個意味不明的字眼:“是嗎?”

“是啊,我一貫都是那麽做的。”

許嬌河理直氣壯地回答。

她尾音未落,紀雲相突然讓開了身,露出空蕩蕩的墻壁:“可是媧皇像不見了。”

“……啊?什麽不見了?”

許嬌河瞪大眼睛。

隨著紀雲相揭破此事,如夢世的弟子像約定好一般紛紛退後半步——他們呈露出來的地方,充斥著精純靈氣的篆文法陣流動啟承,只是最中央頂頂要緊的守護之物卻不翼而飛。

許嬌河這下終於明白了,為什麽女婢會說明澹派來的人,不肯告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可是沒了,怎麽會沒了的?

這藏寶庫又有兇猛的四爪蛟龍充當陣靈,又有明澹親自設下的高超結界。

就算媧皇像長了翅膀……也不應當飛出這重重的禁制半步。

望著許嬌河茫然而震驚的表情,紀雲相按捺下心頭的焦慮,用冷靜的語氣繼續問道:“這藏寶庫的結界,除了你和無衍道君的血液,以及明宗主的令牌,還有誰人能夠打開?”

“沒有了啊……這又不是街邊的大白菜,是個人花了錢就能買……”

越是嚴肅的時刻,許嬌河越是忍不住吐出一些不合時宜的比喻。

她一面說著,一面轉動著眼珠,想要在光禿禿的墻壁上找到些媧皇像失蹤的蛛絲馬跡,卻冷不丁在紀雲相身旁兩個陌生的如夢世弟子眼裏,瞧見了眼藏不住的懷疑和審視。

幾秒後,她反應過來,紀雲相之所以會問這些問題,是因為他在懷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