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離開黃金籠的第二十二天(第2/2頁)

“是。”

遊聞羽幹脆地應承,又把話本塞進了自己的衣襟中。

他想雖然許嬌河在某些時候臉皮厚得出奇,但遇到這種事情,還是得給她點時間稍作調整,於是拱了拱手道:“師母,您可看看還有無其他東西需要添到儀禮中去,小徒且在外頭等候您。”

說完,他徑直從《驚劍冊》上踩了過去,沒有一絲一毫的懷疑。

許嬌河眼睜睜地看著那鞋底厚實的清緞靴,穿過《驚劍冊》的書面,直接踩到了地上,心中隨即湧起一個大膽又荒謬的猜測——莫非,他看不見也摸不到?

待遊聞羽徹底沒了蹤影後,許嬌河沉默地將《驚劍冊》從地上拾起。

惶恐褪去,她的心緒化作了一種由內而外的迷惘。

難道在這個世界上,唯有她才能看到這本書嗎?

……

只有遊聞羽一個例子,許嬌河依然不放心。

她趁著蘭賦和露華前來侍奉晚膳之時,又將《驚劍冊》同其他幾本史書野傳放在一起。

鮮蘑菜心、冬瓜排骨湯、松鼠桂魚、文思豆腐……許嬌河喜歡的菜肴林林總總擺了一桌子,而那幾本被許嬌河尋來刻意放在顯眼一角的書籍,則引起了蘭賦的注意。

她瞧著露華習以為常的樣子,又垂下眼簾若無其事地觀察著這些書的書名。

好生奇怪,竟然不是平時許嬌河藏著掖著,自以為大膽,實則被她發現了無數回的小說話本。

見許嬌河擡起瓷碗準備開始用飯,一時半刻沒有打算做些其他事的意思,蘭賦按下心頭的思量,笑著添了一碗湯放在她面前:“這些書您現在打算看嗎?若是不看,奴婢將它們收起來可好?”

等得就是這句話!

許嬌河眼巴巴地望著蘭賦,近乎急切地點了點頭:“我不看,你去把它們收起來吧!”

“是,嬌河君。”

蘭賦從淺青的衣袖中探出兩只素手,文雅而端莊地將那些書籍放進托盤裏。

而在藏寶庫發生過的事情,再一次於許嬌河眼前上演。

無論是衣袖還是肌膚,蘭賦的動作徑直穿透了《驚劍冊》的書體,拿起了被墊在下方的書籍。

許嬌河因此猜測,《驚劍冊》可以放置在任何死物之中,卻不會被生靈所察覺觸碰。

對這一切渾然不覺的蘭賦四處打量一圈,順勢捧著托盤走向床榻旁的春凳,許嬌河忽然叫住她:“這些都是我從宗主的書房中借來的,已經看完了,蘭賦你還是把它們送回書房吧。”

誰也不會在用飯的時刻,把婢女遣去與此處相隔一段距離的書房。

許嬌河此舉,似是有意不讓她侍奉眼前。

蘭賦擡起從不顯山露水的眼睛,與許嬌河對視一瞬,又露出慣常的、同明澹近似的笑:“是。”

房門吱嘎兩聲,房間內只剩下相伴七年的主仆。

露華靜靜等待片刻,感覺到蘭賦的氣息漸遠,才對許嬌河道:“夫人可是有話要同奴婢講?”

“我是有件事想問你。”

許嬌河努力組織了半天言語,才勉強將《驚劍冊》的存在抹去,“你知道這世間有什麽法術可以將一件東西的存在徹底藏起,唯有特定的人和自己可以瞧見,其他人都看不見嗎?”

“藏起?”

露華思量幾瞬,道,“這樣的法術很多,夫人叫我全都說一遍,我需要花費點時間。不過,夫人說的唯有特定的人和自己能瞧見怕是不容易,只要有境界相同的人在場,總能捕捉到靈力流動的氣息。”

“那你的意思是,這樣的法術不存在嗎?”

“不是不存在,只是所有法術皆需要靈力催動,境界高深者眼裏的世界,萬物萬事均由靈力和氣息組成,想要瞞天過海,欺騙他們,恐怕難於登天……除非,是傳說中的仙人。”

露華的一番話,沒有減輕許嬌河的疑惑,反而叫她如同陷入泥沼,越是探索尋求,越是困頓其中。

所以,她眼下唯一的求證辦法。

是把《驚劍冊》捧到與紀若曇境界相同的明澹面前,問問他看不看得到嗎?

許嬌河的心臟蠢蠢欲動過一秒,又轉瞬被她用理智撫平。

若按照遊聞羽的說法,明澹早就知道她前去如夢世的目的,卻故意不提,借此事來試探自己,那麽明澹也並非表面表現出來的光風霽月,實在不可全信。

思及此處,許嬌河再次朝著放置《驚劍冊》的方向望去一眼,轉而指著那處位置對露華道:“反正蘭賦也走了,房間內只有你我主仆二人,不如你也別侍奉我了,坐下來一起吃點。”

“夫人!”

對於許嬌河的想一出是一出,露華頭疼地擡高音調。

她又恐驚動外界的守門弟子,隨即將聲音低了下去,怒其不爭地勸誡道,“這是虛極峰 ,不是咱們的地盤懷淵峰後院,您一言一行都要萬分小心,不可被人抓住把柄,墜了無衍道君的身後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