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離開黃金籠的第十八天(第2/3頁)

“小徒拜見師母,師母可是大安了?”

許嬌河有些不耐煩地擡起眼,讓來者少拿腔拿調的心聲,還未化作實質的言語溢出唇畔,便看見遊聞羽身後跟著的、靜默影子似的蘭賦。

她陡然噤了聲,勉強笑道:“多謝你的惦記,已經快好了。”

許嬌河臥在榻上,遊聞羽坐在幾步開外的八仙桌上,蘭賦則端著一個黑檀木的托盤墜在末尾款款而入,替許嬌河上了一碗溫熱加糖的牛乳,又將一盞上好的徽州毛峰放在遊聞羽面前。

“那奴婢就不在這裏打擾了。”

蘭賦很是識趣,窺見許嬌河不自在的神態,做完這些便退了出去。

屋內轉眼只剩下彼此,許嬌河與遊聞羽互相對視片刻,遊聞羽丟出一張符篆,貼在房門中央。

“你這是幹什麽?”

“防人之心不可無。”

遊聞羽如此坦白,倒叫許嬌河不知說什麽才好。

她只好換個話題道:“那你來幹什麽?”

遊聞羽忽然沒頭沒尾地說道:“小徒剛送走宋昶。”

許嬌河思考幾秒,才想起宋昶是那日盥室前替自己解圍的青年的名字。

她渾不在意地“哦”了一聲,雙眼不解地望著遊聞羽,仿佛在問這個跟她有什麽關系。

遊聞羽的氣息忽然順了點。

反正在自己這位藏不住事的師母眼裏,宋昶只是個沒有印象的過客,他又何必不識相地提起?

他恢復一貫的微笑,像是忘記了剛才說到的話題:“師母動作好快,宗主下達法令那晚,我本打算來看望您一番,沒想到留守在懷淵峰上的婢女告訴我,您早早就收拾了行李,搬去了虛極峰。”

許嬌河的注意力也被帶著轉移:“宗主派遣的蘭賦手腳利索,我的東西都是她幫我整理的。”

聽到對方的話,遊聞羽眼神一晃:“宗主竟然把蘭賦派來侍奉您。”

“那又怎麽了?”許嬌河隱約捕捉到青年語氣中的訝然,又不以為意地說道,“就算是管事,也不過是個身份高點的婢女。我是懷淵峰之主,和兩位長老平起平坐,難道還配不上蘭賦服侍我?”

“倒也不是。”

遊聞羽道,“雲銜宗皆言:‘外九歌內蘭賦’,意思便是這兩位是宗主最信任的下仆——宗主能把蘭賦派來侍奉師母,足見對於師母的看重。”

遊聞羽還有更深一層的話沒說。

他從前跟在紀若曇身邊,聽到過一星半點明澹的行為處事,總覺得他是只外熱內冷的笑面虎。

遊聞羽打明澹下令那天起,就懷疑明澹讓許嬌河搬來虛極峰的原因。

現如今明澹派出了蘭賦。

這讓遊聞羽不禁懷疑起,莫不是明澹為了達成某種目的,讓蘭賦來監視許嬌河?

不過雖然釋放了禁制,但這裏到底是明澹的地盤,他也不敢太過直白。

想了想,遊聞羽委婉道:“師母貴為懷淵峰之主,放眼小洞天之內,又有哪位道姑仙子能夠與您匹敵?如今又搬到宗主眼皮底下,更應該循規蹈矩、恪守言行,若是有什麽想說的,或者有什麽突然之間產生的心事,還是不要隨意與他人吐露才好。”

他的話許嬌河只聽見半截,便得意地暢想起自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貴地位。

遊聞羽又絮絮了幾句,她也沒聽進去。

只是幻想結束時,耳邊忽然捕捉到他提到的繁閣一事:“師母,如夢世那邊來了信,說是他們已經準備妥當,請問師母打算什麽時候過去拜訪?”

"哦……你提醒我了,這件事我還沒有上報。"

許嬌河被遊聞羽趕鴨子上架,強行和如夢世爭奪繁閣的控制權,她天生對於權威名譽沒什麽興趣,便懶散地說道,“等過兩日,我去蕩心池接受治療時,自然會跟宗主提起此事。”

“去蕩心池接受治療?師母的傷還沒好嗎?”

從許嬌河遇襲到搬來虛極峰這段時間,遊聞羽都找不到閑暇與其單獨接觸。

聽著許嬌河的話,他才感覺到她傷得似乎有些嚴重。

“傷是好了,就是宗主說為我徹底去除魔氣需要一段時日。”

許嬌河換了個坐姿,嫌棄同遊聞羽聊天無趣,從一旁的錦被中翻出自己看了幾頁的話本。

“師母怎的不告訴聞羽?去除魔氣這種小事,我也不過是舉手之勞。”

面對青年的疑問,她懶怠地倚著靠枕,哎呀一句拉長了聲調說道:“這治療要用手握著我的脖子才能進行,萬一換成你來做,那傳出去旁人不知道要議論成什麽樣子。”

“用手、握著脖子?”

遊聞羽的表情陡然變得古怪起來,卻沒有被低頭翻書的許嬌河察覺。

她又耐著性子嗯了聲:“這事你可別說給別人聽,畢竟換成宗主來做難免也有點奇怪……不過顧忌那麽多幹什麽,我總不能認為人人對我親近些就是想與我發生點什麽吧?我的魅力可沒那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