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100(第3/7頁)
他笑了。
齊嘉恕伸手握住長劍,鋒利的劍刃割破他的掌心,鮮血滴滴答答淌落。他用力握著長劍,將劍挪了位置。
“母親,這裏才是心臟。”齊嘉恕從來沒像今日這樣輕松,他望著母親,如孩童般笑著,“母親,如果我的死能抹去你的痛苦,那也是好事。”
也許賀青宜本就羸弱沒什麽力氣,也許剛剛向齊英縱千刀萬剮的時候耗盡了力氣,她感覺自己用盡了全力,卻也沒能讓劍鋒更深地往前刺。
她盯著劍刃上不停流淌的鮮血,告訴自己殺了齊嘉恕沒有錯。齊氏滿門都該死,這個人也不例外!
是這樣嗎?
賀青宜忽然轉過頭,如瀕死之人一般望向她的兒子。她在求助。
亓山狼握住母親的手,將她手裏的劍拿開。
頹然一下子席卷了賀青宜,手裏的劍落了地,她無力地靠著亓山狼,亓山狼扶著她離去。
齊嘉恕低著頭。
他從沒有過母親,今日也沒有父親了。鮮血從他的胸膛和手淌落,可是他一點也覺察不到疼痛。
他一動不動站在那裏許久,直到亓山狼回來。
亓山狼握住他的小臂,將他拽進齊氏皇祠。
將火折子扔到他腳邊,亓山狼冷聲:“改去姓氏,毀掉這裏與齊斷清,饒你不死。”
亓山狼丟下這句話,冷臉轉身離去。
亓山狼並沒有走遠,他背對著祠堂,等待著。
不多時,身後的祠堂著起大火。暖意讓亓山狼轉過身,他微眯著眼去看熊熊大火。
可他等了等沒等到齊嘉恕再出來。
亓山狼朝祠堂走去,卻發現沉重的大門從裏面閂上了。亓山狼歪了頭,用力一腳踹過去。山也要轟榻,何況一座門。
他在煙霧騰騰裏看見齊嘉恕,他蹲在角落裏,臉上沒什麽表情。
齊嘉恕擡眼,嫌亓山狼多管閑事,他煩躁地皺眉,再雲淡風輕地說:“你不懂。她不會準我隨她的姓。”
亓山狼看著昏暗角落裏的齊嘉恕,突然就想起很多年前任陽和任旭出事之後,躲在亓山洞穴裏不敢見人的自己。
他大步走過去,將膽小鬼從角落拎出來。
齊嘉恕煩躁地想掙,可就算沒傷也未必掙得開亓山狼的鉗制,何況此時。
“你隨的,是孤的姓氏。”
齊嘉恕掙紮的手一頓,好半晌,惱聲:“誰稀罕!”
亓山狼將齊嘉恕扔給手下,帶其治傷。而他則是大步往前殿去,以賀族後人的身份稱帝為尊。
大典匆忙也簡單,亓山狼也不喜復雜。整個大典,所有人鴉雀無聲。
處理完這邊的事情,亓山狼去看齊嘉恕,得知他冷臉不配合太醫診治。
亓山狼邁進屋,看見地上的血跡,還有齊嘉恕被子上的血。他靠在床頭,正在發呆。看見亓山狼,他立刻皺眉惱怒樣。
亓山狼走過去,端起床頭的湯藥,遞給他。
齊嘉恕冷著臉,不想理他。
“喝。”
齊嘉恕冷哼。
亓山狼就把一整碗湯藥潑到他臉上。
齊嘉恕懵了一下,抹一把臉,立刻惱怒地吼:“亓山狼,你別欺人太甚!”
亓山狼沒理他,吩咐一旁的宮人再端一碗藥來。
宮裏的東西向來都會多備一份,宮人很快從外間再端來一碗。
亓山狼接過來,再遞。
齊嘉恕轉頭。
亓山狼毫不猶豫當頭再潑一遍。
齊嘉恕氣炸,欲要跳下床拼個你死我活!
亓山狼一腳踹過去,踹在他胸口的傷處。齊嘉恕疼得打顫,眼冒金星,抖著躺倒在床上。他咬牙切齒:“亓山狼你這個不磊落的小人!”
亓山狼側首吩咐:“再拿。”
“是……”宮人顫聲稟告,“需、需要點時、時間再煮……”
“把沈檀溪接進宮。”
齊嘉恕一僵,怒不可遏地瞪著亓山狼。“你這個瘋子!你這個小人!你這個野人!”
亓山狼擡開腳,卻將手裏的刀刃抵在齊嘉恕的脖子上。他居高臨下地睥著他,冷聲:“你鬧什麽?”
“你以為你很可憐?錦衣玉食的王爺,要什麽有什麽,就因為你母親不要你,就不想活了?這世上偏心父母,有。易子而食的父母,有。無父無母的孤兒,更有。”
“戰火之下,妻離子散,無數生命枉死。你這點可憐算個什麽東西?”
齊嘉恕氣得整個身體都在發抖。亓山狼這話就差指著鼻子罵他矯情了!
沈檀溪比預料要快被送來。她一進來,齊嘉恕立刻扭過頭,飛快去擦臉上烏七八糟的湯藥,和身上被亓山狼踹的泥腳印。
亓山狼收了刀,一邊往外走,一邊沉聲:“給他弄幹凈,上藥包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