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18(第2/3頁)

施雲琳總是很怕亓山狼那雙會變色的眼睛,她每晚都把眼睛緊緊閉著,掩耳盜鈴地不去看。然而此刻她卻睜大了眼睛,因為驚訝而忘了閉起眼睛。

拉近的距離,似乎昭示著亓山狼的吻將要落下。這讓施雲琳驚愕。因為亓山狼從來沒有親吻過她,他向來橫沖直撞直奔主題毫不知柔綣。

兩個人的唇幾乎貼上,亓山狼眨了下眼睛,忽然用力嗅了一下,然後猛地推開了施雲琳。

他冷漠而望,問:“還有話?”

施雲琳揉著被捏疼的脖子,怔怔望著亓山狼。在他剛剛那一嗅的習慣性動作中,她好像忽然靈光一閃,懂了亓山狼剛剛說的那些話是什麽意思了!

他口中的父母手足是狼群,它們皆死於戰鬥。狼的壽命短短十余載,甚至因為戰亡而更短。養他長大的狼、與他一起長大的狼,甚至與他一起長大的狼的孩子,可能都已經不在了。

他來到人群這些年,竟還是覺得自己是一匹自由嗜鬥的狼嗎?

施雲琳脫口而出:“你沒把自己當人看!”

亓山狼皺眉,困惑了一下,不確定地問:“你是在罵我?”

“不不……”施雲琳連忙擺手,“不是那個意思!”

亓山狼不深究,也耐心耗盡。今晚他已經說了太多話、花費了太多心神去聽別人講廢話。很累。

他起身的同時,將施雲琳推倒。施雲琳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見了衣衫被撕破的聲音。施雲琳頓時惋惜這身衣裳還是沒保住。不過她很快沒有心神為一件衣裳惋惜了。

她無意間睜開眼睛看見亓山狼蒼白色的眼睛,立馬又閉上眼睛,再也不敢睜開。

後來昏昏沉沉的混沌裏,亓山狼俯身壓近,靠著她的耳朵,說:“明天,我們回家。”

此時,施雲琳還不能理解亓山狼口中的“我們”是什麽意思。她虛脫般陷在錦被裏,迷迷糊糊伸手去摸自己的小肚子。

聽說水滴石穿。

施雲琳有點害怕,怕總有一天自己的肚子要被戳個窟窿出來。

大雪紛紛悄無聲息地墜落,在夜色的遮掩下,為天地萬物換一身素衣。

東宮。伊書珍身上只穿著一件肚兜,跪在齊嘉致面前。齊嘉致手裏的鞭子落下,又在她的臂膀落下鞭痕。

齊嘉致摔了鞭子,一腳踢在她的肩頭,咬牙切齒:“你用一條瘋狗去咬誰的女人?他亓山狼是為了出一口氣完全不要命的瘋狼!我看你真是失心瘋了!”

伊書珍癱倒在地,在心裏回:我確實瘋了,自從皇兄戰死,和親嫁給你,我就已經瘋了。

齊嘉致不解氣,撿起地上的鞭子又朝伊書珍揮去。鞭子落在伊書珍的臉上,立刻皮開肉綻。

齊嘉致愣了下,質罵:“你個蠢貨為什麽不擋臉?”

伊書珍不言。她真的已經累了,已經不想再配合太子演戲。誰能知道一張高貴精致的臉蛋下的身軀,早就遍布傷痕了?

伊書珍藏起眼裏對太子的厭恨,低聲道:“亓山狼處處與殿下做對,我只是想幫殿下出氣……”

“哈!”齊嘉致冷笑,“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私仇。少說得這般大義!”

他蹲下來,抓著伊書珍的頭發去看她臉上的血痕,問:“你知道妻子代表什麽嗎?”

伊書珍搖頭。

“臉面。”齊嘉致用手裏的鞭子拍了拍伊書珍的臉,顯然還在氣她剛剛沒有擋臉。

“你是本宮的臉面,你仇人的妹妹現在是亓山狼的臉面。不要再動那個女人。”齊嘉致目光陰翳,“去登門賠禮,去當狗也好,和他的女人搞好關系。”

伊書珍心裏憤恨屈辱,卻不得不點頭。

齊嘉致松了手,伊書珍爬起來往外走。

“慢著。”齊嘉致疲憊地靠著椅背,“把臉上的傷養好再去。”

齊嘉致煩躁地扯了扯衣領。父皇說最鋒利的刀是最好用的刀,他現在深信卻已經遲了。

亓山狼就是那把最好用的刀。若時間倒流,他不會再直接杠上亓山狼。

齊嘉致要權勢地位、榮華富貴、長命百歲。

可是亓山狼什麽也不要。

那是一個沒有弱點的人。殺了他只會讓他興奮赴死的怪物。

若時間倒流,他會做個聰明的執刀人,維持友善的關系,待天下大定後再除掉這柄利刃。

可是現在已經遲了。東宮太子的身份把他架在這裏,他絕對不可能向亓山狼低頭,只能這麽一直硬著頭皮與亓山狼僵持著。

更何況,他是真的恨亓山狼。

亓山狼幾乎毀了他的一切。一想到亓山狼從他那裏毀掉的東西,齊嘉致怒火攻心,氣得渾身發抖。

好半晌,齊嘉致才緩過來。他拿著帕子擦了擦額頭氣出來的汗,提聲吩咐:“明日一早備車,去一趟趙老將軍府邸。”

這位趙老將軍,是將亓山狼帶下亓山的人,也是將大亓帥印交給亓山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