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九回 世間豪氣屬誰高

卻說杜壆蛇矛一挺,攔下金將大刀,金將察覺到他矛上力量,頓時一驚,連忙道:“寶山大王,這幹人不是好相與的,你且快走,待俺斷後!”

說罷雙臂一振,挑開蛇矛,揮刀便砍杜壆。

寶山大王完顏斜保卻是輕狂慣了,不知好歹,扯過戰馬跳上,開口叫道:“烏延斜勒,我來助你!”

烏延亦是女真大姓,在諸部女真中,烏延部實力頗為出眾,幾員大將,都在撒改麾下聽用,甚為忠心。

因此見斜保不肯後退,心急如焚,一面舞刀力戰,一面撮唇而嘯。

杜壆不知這是他烏延部招呼同伴的暗號,只道是嘲弄自己,怒道:“你見老爺俊俏,便吹口哨調戲,不料你女真人,也有這等好男風的狗才!”

烏延斜勒識得漢話,一聽之下,幾乎吐血,罵道:“你這醜漢,長得比俺山裏的野熊還醜幾分,竟敢說這般話?莫說俺是男子,便是最不要臉的婦人,只怕也看你不上。”

看你不上!看你不上!看你不上!

這正是: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

斜勒這句話,便似一把鋼刀,插在杜壆內心的傷口上。

杜壆“啊”的一聲大叫,鍋底般黑臉,黑的發亮,兩只小眼,射出紅光,四肢百骸間,陡然生出無窮氣力,當的一矛,磕飛了斜勒大刀,奮力一挺,那蛇矛似驚雷流火,唰的直沒心窩,把斜勒心臟紮得粉碎,矛尖兒自後背探出來。

高寵都看得瞪直了眼,驚呼道:“啊呀,杜壆哥哥的武藝原來這般高!這碎心一矛當真厲害,小弟自問也刺不出。”

完顏斜保也被杜壆驚呆了,烏延斜勒武藝如何,他再清楚不過,不料幾個照面便被殺死,一時間心驚肉跳,戰意頓時無存。

撥馬正待逃走,不料楊雄自側裏躥出,一刀搠入腰裏,直掀下馬來。

孫安、朱仝對視一眼,都有驚喜之色,低聲贊道:“這兄弟,出刀子好快!”

斜保還要掙紮,楊雄趕上一步,一刀斬下首級,就拴在腰間,翻身跳上斜保那匹好馬,大笑道:“若非得哥哥們相救,小弟這條性命卻是休了。”

孫安道:“兄弟間說甚客氣話!楊兄弟,既是武二郎在此,且領我等去助他一臂之力。”

他說這話,卻是禮待楊雄之意,不然寨子中央數萬人相互攻殺,誰看不見,還要什麽人帶?

楊雄連忙點頭,正要說話,忽然人喊馬嘶,約一二千兵馬左面沖來,領頭二將,乃是烏延部勝昆、郭赧二將。

這兩個乃是叔侄,都是女真中有名勇將,聞得斜勒唿哨特地趕來,不料斜勒已然橫屍在地,遂都黑了臉,惡狠狠圍殺上來。

朱仝飛馬先出,截住二將大戰,那二將均使大刀,兩口刀明晃晃的,此起彼落,剁肉餡兒一般亂砍,朱仝梃槍大戰十合,叫道:“這雙金狗厲害,來個兄弟相幫。”

楊雄抖擻精神,叫一聲:“哥哥休慌,楊雄來也!”

正待上去,忽聽嗖的一聲,一匹戰馬自身邊掠過,扭頭看去,卻是高寵。

楊雄暗想道:“這個小兄弟年紀太輕,不知能不能擋住……”

念頭才轉一半,高寵手起一槍,勢如奔雷,將烏延勝昆連人帶馬紮翻。

烏延郭赧驚呼道:“叔叔!”

高寵笑呵呵道:“不要慌,送你同叔叔相聚。”

唰的再出一槍,郭赧連忙揮刀去擋,那刀才舉一半,槍尖已至面目,轟的一下,整個腦袋都被紮的四分五裂。

楊雄看的寒毛直立,驚呼道:“天下竟有如此好漢!”

杜壆搖頭道:“只不知武二哥出馬,兩個誰高誰低。”

幾人齊出,殺散這夥金兵,並轡奮蹄,往寨子中間殺去。

金寨中央,早已殺得不可開交。

武松兵馬搶占得先機,以殺虎口殘關為依仗,借助兩面長城,立成陣勢,將金兵分隔為二,撒改、希尹都親臨陣前,仗著兵多將廣,各自指揮兵馬前後猛攻。

雙方一得地勢,一得人和,一時間平分秋色。

這時孫安五將,自南面殺入金兵,五人聯手,銳不可當,撒改聞之大怒,連點十員謀克猛將,合力圍擊。

哪十員將?乃是:

金眼郎郎、銀眼郎郎;

哈裏剛、哈裏強;

沙文金、沙文銀;

土德龍、土德虎、土德彪、土德豹!

這十員將厲害煞!都是八九尺的塊兒,膀大腰圓的坯兒,一個個努著眼、撇著嘴,披重甲,騎大馬,各自手中,都拿著得意的兵刃。

金、銀兄弟使得大刀,哈裏兄弟用得鐵矛,沙文金橫一柄五股烈焰叉,沙文銀持一杆劈山大鐵刀,土家四個更了得,分別仗著鑌鐵烏油棍、鐵搠狼牙榻、雌雄雁翎刀、丈二點鋼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