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六回 虎嘯幽雲雁門驚(第2/4頁)

焦挺大踏步走來,口中問道:“你便是金軍主將麽?那我問你,你這支軍乃是客師,留在此不動,營中又不見人,莫非日日都睡懶覺?若不好好說個明白,爺爺便殺了你。”

仆忽得本來就不大會說漢人的話,見焦挺一本正經、慢條斯理問他這些,只覺荒謬無比,一時間竟不知自己是醒了,還是猶在醉夢中。

呆呆愣了片刻,心想管他是不是做夢,有敵人殺了便是,於是怒吼一聲,掄錘便砸。

焦挺側身閃過,吃驚道:“寧死不招,倒也是條好漢!”雙刀舞個花兒,同仆忽得戰在一處。

仆忽得武藝本來極為不凡,不然斡魯如何留他坐鎮?一條金瓜錘,掄得虎虎生風。

可他本是一員馬上將,此刻步戰,武藝難免便打折扣,又帶了宿醉,暈暈乎乎的,還要再打一個折扣。

這廂焦挺人雖木訥,出手卻極靈光,繞著對方忽前忽後、忽左忽右,刀花紛飛之余,不時踢出幾腳,更令人防不勝防。

如此你來我往戰了二十余合,焦挺一個“靈貓撲鼠”,自仆忽得錘低鉆過,滴溜溜一個轉身,一刀自肋下斜紮,沒入二尺有余。

仆忽得吃疼,往後一退,焦挺順勢揚手抽刀,喀嚓一下,自裏及外,連排骨帶盔甲,卸下小半扇來。

這一刀,算是給仆忽得做了個開腹手術,血啊腸子啊,稀裏嘩啦就湧了出來。

仆忽得慘叫一聲,拼了死力,重重掄起一錘,想要臨死搏命,焦挺早已遠遠躍開,搖頭道:“你那腸子臭烘烘的,我不同你打了。”

說罷扭身就走,仆忽得氣得瞪直雙眼,還要撲去拼命,不料一腳踏在腸子上,摔倒在地,掙紮抽抽幾下,竟是就此死了,也不知傷勢過重,還是活活氣殺。

此人一死,金兵群龍無首,石寶、郝思文兩個並肩殺入,一刀一槍,不見一合之敵。

後面兵士跟著一沖,這三千金兵,頓時大潰,趁著夜黑,四面逃出寨去。

石寶殺了一回,迎面撞上焦挺,焦挺腰裏系著仆忽得人頭——他分明嫌人腸子臭,卻不知何時又回去割了人家腦袋。

指著人頭道:“這廝不肯說實話,只好殺了。”

石寶苦笑道:“兄弟,不須他說了,這寨子裏的金兵,眼見得只有數千,余下的多半是去打雁門關了。且速速收拾了這邊,立刻回援,但願安大夫無事。”

至此時石寶還不知,他雖發現了敵軍詭計,終究晚了一步,若待他回援,雁門關已姓完顏也。

“今夜之後,雁門關就姓完顏也,哈哈哈哈!”

完顏斡魯大笑三聲,眼神裏流露出騰騰殺機,高聲喝道:“進攻!”

話音方落,無數火把同時點起,照亮了充塞關前山道的大軍,前排千人,同時高喝:“進攻!”扛起這幾日打造的雲梯,齊齊狂奔向前。

安道全這幾日,就宿在城上望樓中,聽得攻殺聲起,驚得一個筋鬥翻在地上,顧不得疼,爬起身來,搶到窗前一看,滿口叫苦,放聲大叫道:“敵軍來也,敵軍來也!”

幾個護衛吃他吵醒,匆匆起來望外一看,其中兩個拔腿就走,大呼小叫喚守軍們上城,另一個安慰道:“將軍莫驚,你還要指揮我等作戰。”

安道全叫苦道:“兄弟但會行醫看病,哪裏會指揮作戰?”

那親衛苦笑道:“將軍便當是看病罷了,指揮作戰和你看病開方一般,也不過是佐使配伍罷了。”

這話一說,安道全猛然一個激靈,卻是不慌了,點頭道:“是啊,妙啊,這正是一語驚破夢中人!我能開方治病,如何便不會打仗了?”

當下提樸刀,下樓來到城墻上,見守軍們都慌慌張張沖上城,他不慌不忙大喝道:“兒郎們休慌,不怕他病來如山倒,且待安某望聞問切一番!”

走到城墻前,探頭看了一看,點頭道:“雲梯蟻附,不算什麽新奇病症,嗯,弓箭手何在?且射他幾百斤公斤,去一去他的燥氣。”

石寶等人不是留了一千兵馬麽?其中大半都是弓手,特意留給他守城,俗話說將是兵之膽,這些弓手見主將如此鎮定,一時手都穩了幾分,紛紛取弓搭箭,望外灑出一陣箭雨。

安道全又看一回,發現那些金兵都披重甲,逢箭射落,低頭疾走,鮮少有被射翻的,自家搖頭道:“藥力有些不夠,似這般時,非下重劑不可了——快取滾木礌石!”

這時那些金兵走到了城下,正要豎起雲梯,忽然城上滾木礌石亂哄哄砸下,頓時打倒一片。

安道全拍手笑道:“噫!妙哉!只是藥力如此猛烈,若不替他溫補元陽,如何禁受?來人呀,速速用火油。”

當下數十個守兵,劈裏啪啦把油瓶砸下,又擲出一排火把,城下轟的一下,燒起大火來,金兵們做了燒豬,一個個怪叫逃遁,前排那些雲梯,也都葬身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