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六回 莽和尚怒闖道宮(第2/3頁)

劉延慶瞄了一眼,唬得心口砰砰亂跳,攔路之人金盔銀甲,不是別個,正是當初混跡張邦昌手下,後來夥同九皇子趙構,劫趙桓南來的“鱷霸”羅鄂!

羅鄂同劉延慶自然是照過面的,只是劉延慶如今去了胡須,一時只覺眼熟,不曾認出本人。

至於趙桓,一來半低著頭,二來全然想象不到,因此不曾細看。

時遷不識羅鄂,但是見他裝束輝煌,便知這行宮內外兵馬,只怕以他為主,不敢怠慢,把那詔書一舉,低聲道:“吾乃皇城司密使,奉太上皇詔書來辦一樁大事,勸你莫要多問。”

皇城司中,本有不少宦官,其裝束和宮內宦官大同小異,只有細微處加以標識,時遷這身衣服,本是打了皇城司之後,順手牽羊而來。

羅鄂定睛一看,認得果然是皇城司的裝束,再掃一眼劉延慶懷中人頭,皺起眉毛,沉聲喝道:“放屁!太上皇欽點羅某守衛此處,若要辦事,如何不差遣本將軍?”

時遷看看左右,湊進一步,微微笑道:“將軍簡在帝心,日後將有大用,太上皇聖明仁慈,豈肯讓這些事汙了將軍名聲?”

說罷,輕輕在羅鄂胸前拍了兩拍,似乎點明他身為趙佶心腹的價值。

羅鄂眼珠一轉,心中頓時明了!

他此番自西京歸來,刺死張邦昌,劫回新皇帝,功勞可謂莫大,趙佶當場封他輔國大將軍,這乃是正二品的武職,僅僅在驃騎大將軍之下,又讓他親自領軍,守護清涼山行宮,不可謂之不信重。

如今朝廷局勢,羅鄂也自清楚:童貫、蔡京日趨老邁,原本那些宿將,連場大敗之下,死傷狼藉,星流雲散,尤其是汴梁一戰,許多老牌權臣都命喪黃泉,朝中空出大把位置,以他的大功,將來太上皇復辟,還不是予取予奪?

不過以父弑子,這個名聲極為難聽,以趙佶為人,多半是要找人背鍋,他本來為了權勢,已經做好了遺臭萬年打算,現在看來,太上皇卻是極為厚愛,竟不肯讓他擔這汙名,而是找了皇城司的人做這惡犬。

再一細想,若不是皇城司出手,他昨夜布置了重重防禦,宮中如何忽然冒出三張生面孔來?

一時間,羅鄂甚至有些感激涕零,忍不住感慨道:“是啊,太上皇老人家,何其聖明,何其聖明!”

說罷一揮手:“讓路,一個個都瞎了嗎?皇城司的大人,也是你們能攔得的?”

門口兵馬聞言,連忙讓出一條路來,羅鄂叉著腰,遠眺朝陽,似乎被今日的日出風景迷住了,再也不看時遷等人一眼。

時遷得意一笑,領著劉延慶、趙桓揚長而去,轉過山腳,覷得四下無人,就手將詔書塞進懷裏,又拿起劉延慶所端人頭,一記大腳開得無影無蹤,對二人道:“好了,此事就此結束,如今我三個乃是趙佶親自任命的欽差,奉命出城查探昨晚大鬧皇城司的賊子蹤跡。”

劉延慶驚道:“又變成了欽差了麽?文書、印信,一樣皆無,如何冒充?”

時遷笑嘻嘻道:“這便要看方才那廝的官兒當的大不大了。”

說罷從懷中掏出一塊金燦燦腰牌,塞給劉延慶:“小弟無甚官相,要扮大將,正是劉將軍本色。”

劉延慶接過一看,立刻大怒:“輔國大將軍!老夫替國家南征北戰,一生戎馬,也才做到從二品節度使,羅鄂這狗才何德何能,竟然比我官兒還大。”

趙桓恨恨道:“總有一日,要此賊血債血償!”

有了這塊二品將軍腰牌,加上劉延慶一派大將風範,守門軍士自然不敢攔阻,乖乖開門,由他們取“追查賊子行蹤。”

三人出了西門,急行不久,便至碼頭,時遷拿出錢財,賃下一只渡船,悠悠渡江,向北而去。

這正是:

鰲魚脫卻金鉤去,擺尾搖頭不再來!

與此同時,魯智深一行,快馬加鞭,一路馳騁,已然到了金陵城東數十裏外,一座鐘靈毓秀的山峰前。

此山名聲非小,古稱句曲山、地肺山,後來西漢時三茅真君於此潛修飛升,從此得名茅山,乃是道教“第一福地,第八洞天”之所在。

茅山山頂,有道宮一座,建於宋紹聖年間,名曰“元符觀”,趙老官家來此遊歷後,更名為“元符萬寧宮”,山下又有崇禧觀一座,趙佶調遣金陵府兵卒二百,駐紮此山,供萬寧宮、崇禧觀巡邏灑掃之用。

魯智深等人何以來此?卻是史進遭葵向陽拷打數日,傷勢極重,非名醫難治,余五婆焦急之間,忽然想起,昔日“山中宰相”陶弘景,曾在茅山修煉,傳承上清道法,開創茅山一派,如今之崇禧觀,正是陶弘景所居的“華陽下院”,他的道法、丹經、醫術,都在此流傳,如今住持崇禧觀的真人陳赤夷,正是此間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