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回 龍騰虎躍戰旗揚(上)(第2/3頁)

完顏宗幹遠遠聽見,高聲回應:“哪有此事?”

當下領本部騎兵狂奔而來,就馬上紛紛放箭。

韓世忠果斷大喝道:“分兵!‘小太尉’、‘小養由基’去對付那夥騎射的,紅玉領一千飛騎,糾纏住面前這支兵。”

說罷單騎離隊,徑自沖出。

梁紅玉大驚:“你又去何處?”

韓世忠頭也不回叫道:“我去殺了金兵主帥,敵兵自亂!”

姚平仲驚呼道:“武大哥特地令我們不許沖陣……”

韓世忠理所當然道:“飛騎何曾沖陣了?是我姓韓的去沖陣也!”

姚平仲、龐萬春目瞪口呆:“這個潑種!這便如何是好?”

梁紅玉關鍵時刻,卻沉得住氣,銀牙一咬,叫道:“聽他吩咐便是!來一千人跟我走!”

三千五百飛騎,瞬間分為兩股,梁紅玉帶了一千去追斜也所部,姚平仲、龐萬春對視一眼,齊叫道:“殺罷!”揮軍迎著完顏宗幹所部殺去,但見羽箭激馳,兩軍將士紛紛落馬。

這廂韓五一馬當先沖出,手上鐵弓連射,箭無虛發,一串兒射翻了七八個女真,直沖入他陣中方才收弓,得勝鉤上摘下筆刀,口中暴喝道:“金兵主帥何在?速速把頭來與韓某獻功!”

一時刀光暴起,筆直殺出一條血路。

那些女真兵將口中狂叫,想要趁機圍了韓世忠,後面梁紅玉卻引軍粘在尾巴上放箭,一層層射殺金兵,兩口子一裏一外,沖得金兵大亂。

完顏斜也不得已,親自來敵韓世忠,雙方交手不過數合,斜也暗自叫苦:該死!竟然又是一名虎將!這些南蠻,怎地好手層出不窮!

王淵見來了強援,愈發振作,手中刀愈發快捷,正得意之際,忽聽身旁王稟長長嘆出口氣,低聲叫道:“我不行了,你快些走。”

王淵愕然看去,卻見王稟也看向他,一雙赤目褪去血色,神情間亦不見了癲意,嘴角流露一絲苦笑:“某力盡也。”

說罷手一撒,那口金刀倉啷啷跌入塵埃,頭一垂,緩緩趴伏於馬背,就這般氣散人絕,再無聲息。

他今日殺來薊州,兩次對戰金彈子,一點余力,徹底耗盡,果然遂了心意,死於疆場之上。

這正是——

「將軍力盡孤忠在,

壯士身疲大義存。

獨戰孤城合淚血,

男兒至此報國恩!」

金彈子一錘揮了個空,看了看王稟,扭頭看向王淵,疑惑道:“他死了麽?”

王淵先點頭,又搖頭,長聲嘆道:“可惜,可惜,他若再多撐片刻,便是你死。”

金彈子哂道:“既然他沒撐住,那便你死。”

王淵又看一眼王稟,咬牙道:“罷了,為國殺敵,雖死如生!”遂大喝一聲,揮刀猛劈金彈子。

金彈子自不畏他,當下一連幾錘,打得王淵招式淩亂,眼見便要不支,韓世忠無意看見,大吃一驚,連忙棄了斜也殺來:“好個金狗!來同韓五一戰!”

金彈子揮錘接下,完顏斜也也自縱馬殺來,雙方以二敵二,翻翻滾滾又戰了二三十合,韓世忠、王淵落在下風,只有招架之功。

韓世忠一生桀驁,卻是萬萬沒料到金彈子如此厲害,口中不由連連驚呼,幾度施展拼命殺招,都被金彈子以強力化解。

便在此時,一片混亂之中,段三娘和周通、楊林幾個,領著一二千青州兵,追趕劉彥宗經過,見得韓世忠危急,這女子果斷棄了劉彥宗,倒拖狼牙棒飛馬殺來。

口中大罵道:“姓韓的廢物也到了麽?竟然連個小金狗都料理不掉,速速滾開些,且看姑奶奶收拾了他。”

金兵陣中,有粘罕麾下舊將,當即指著認道:“二王子,當初圍殺大太子的,也有這個女人。”

金彈子一聽,怒火騰騰而起,一錘強勢橫掃,逼得韓世忠、王淵連退,自家縱馬往前一躥,雙腳踩著馬鐙立起,右手大錘高舉,惡狠狠砸向段三娘。

韓世忠大驚失色,他同金彈子對戰許久,豈不曉得對方神力驚人?嚇得失聲叫道:“三娘快躲!”

可憐老韓此刻情急之下,卻是忘了“女人心、海底針”的至理名言!

段三娘也是久經沙場的狠人,今日眼睜睜看著金彈子連敗嶽飛、孫立、唐斌,後來更是以一敵四,連殺河北四將,豈能不知厲害?

她本來也是有意要閃的,卻被韓五一聲大喝,一瞬間也不知哪根筋搭錯,驀然觸發出心底的剛強來,竟把狼牙棒一舉,往上強行招架。

但聽“當”的一聲,伴隨震耳欲聾巨響,原本無形的音浪,隨著塵埃四面蕩出,老韓、王淵連同斜也,都覺腦袋嗡的一下,震得連連甩頭。

這些局外人尚且如此,段三娘身在錘下,豈能好過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