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回 吾家兄弟盡奇才(第2/3頁)

巴爾達喀、乙室八斤兩個奚將,一心要幹功勞,催動麾下五千兵馬狂奔,果然提前攔住了那支軍去路。

這時兩邊相距已近,兩個奚將定睛望去,臉上狂傲之色,頓時都化震駭——

滾滾煙塵之中,殺來的宋軍,哪裏是什麽遊軍、偏師?少說也有三四萬之數!

尤為可怖者,這些宋軍雖在飛快奔襲,陣容兀自齊整,數千騎兵沖突在前,大股步軍緊隨其後,顯然是真正精銳之師!

乙室八斤扭頭喝道:“快!回去告訴金臣將軍,這夥宋軍絕不簡單,讓他仔細應對!”

幾個心腹聽了,策馬回頭,飛一般往城裏報信。

乙室八斤同巴爾達喀對視一眼,都看出彼此決絕之色,大叫一聲,一舞狼牙棒,一輪金瓜錘,滿面猙獰殺將來。

兩軍相距愈盡,便見宋軍前排,數十員盔甲鮮明的戰將,驀然齊聲高叫:“兄弟們慢來,待我先發個利市!”

喝罷齊齊一滯,顯然沒料到大夥兒想到了一塊,隨即轟然大笑,笑聲如滾滾潮浪,連天上白雲,也被這夥人豪情沖開,露出藍天如練。

有人笑罵道:“卻都是不肯吃虧的!既如此,兄弟們各憑本事罷。”

便見前排一眾大將,齊齊鞭馬加速。

乙室八斤、巴爾達喀見了,只覺對方之氣勢,便如一群虎豹,爭逐牛羊,然而他二人自負勇力,豈甘被視作獵物?心中怒不可遏,同聲大喝:“兀那宋狗,豈敢小覷於俺!”

話音未落,一匹黑馬拔出頭籌,馬上一員大將,如虎似羆,披掛黑漆順水山紋甲,頭戴朱纓金翼鳳翅盔,刷墨般兩彎眉,寒星般一雙眼,高鼻闊口,便似廟中神祇一般,說不出的豪邁威武!

這大將全憑雙足控馬,兩手隨奔襲之勢,漸漸平張開來,左手握一條鐵戟四十斤,右手握一條四十斤鐵戟,橫展於兩側,恰如虎生雙翼!觀其氣宇,真有百步的威風,萬丈的煞氣!

那漢子一馬搶至最前,大笑道:“兄弟們,且容武二先開個張。”

兩個奚將見來人渾不將自家放眼底,怒火如焚,乙室八斤一聲怪叫,五十五斤狼牙棒劈頭便砸!巴爾達喀怪叫一聲,六十八斤金瓜錘轟隆搗出,一上一下,配合默契無比!

這兩個奚將,本就勇武過人,此刻抱定必死之念,出手之際,比平時更添十分殺機!

若換個人,遇見這般殺法,縱使不立斃當場,也定要避其鋒芒,才好仔細周旋。

他二人亦想好了,來將只消一避,他兩個必不糾纏,馬不停蹄殺過去,先殺他幾員大將,挫其銳氣。

只是世間之事,大多也只能想想,這兩個勇將,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第一個照面,便撞見山東第一條好漢,堂堂“活典韋”,武松武二郎!

武松眼見他兵刃沉重,招式犀利,顯然是力大藝精的勇將,一時興致愈高,喝一聲:“來得好!”

便見兩條大戟,呼的卷起,左戟上揮,強撞開狼牙棒,右戟下掃,硬蕩開金瓜錘,當當兩聲大響合於一處,雖是萬馬軍中喧囂一片,也自震耳欲聾蕩魄驚魂。

乙室八斤、巴爾達喀兩個,哎呀一聲驚叫,那狼牙棒、金瓜錘,便似砸在了數萬斤的鐵丘上,震得自虎口到肩頭酸麻一片,一時間半個人都酥麻了,胸腹之處,空門大露。

然而他兩個是麻了,武松可沒有!

但見那兩條大鐵戟,借那上撞下蕩之力,往中間一合一鉆,噗嗤!又兇又狠又刁,兩個戟頭撕裂鎧甲,整個兒鉆入了巴爾達喀胸腹!

要知道,戟這般兵刃,一個尖頭在前方,兩個月牙在兩側,這個尖頭便似槍頭一般,兩邊本就開著刃口,兩個月牙又是兩道大刃,月牙兒本身,一上一下也是兩個尖兒,那麽一條戟,便是四個刃口五個尖兒,兩條戟,便是八個刃口十個尖兒!

就這麽老大的家夥,盡數沒入胸腹,已然是必死無疑,武二郎卻格外手毒,但見他兩臂一叫勁,那一雙戟頭在人肚子裏一絞、一扯,哢嚓嚓一聲大響,巴爾達喀膘肥體壯一條大漢,就在眾人眼皮底下,於一瞬之間四分五裂。

馬鞍之上,仿佛騰起一朵紅雲,隨即血肉如雨,紛紛落地。

一時間,兩面敵我數萬人,瞪眼張口,俱都看得傻了。

按理說這些人都是廝殺漢,誰少見了死人?

砍頭的,腰斬的,戳喉的,紮心的,遭石砲打碎了腦袋身軀的,遭馬蹄踏成泥醬的,甚麽樣的死法不曾見過?

只是似武松這般,一招出手,把人給生生打得“炸”了,真正是見所未見,乃至聞所未聞!

五千奚軍氣勢,頓時一沮。

武松哈哈一聲笑,便要再殺乙室八斤,一時間身後叫聲一片:“二哥,留得這個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