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九回 西風浩蕩菊花狂(第2/4頁)

手中火把紛紛擲出,落在那些大車上,不多時,火勢沖天而起。咬兒惟康大怒道:“賊骨頭好生可惡!快、都隨我去救火。”

帶著騎兵們撲至火場,下了馬一看,那些大車上哪有錢財貨物?滿滿都是稻草,咬兒惟康、曹明濟同聲驚叫:“不好,中他計了!”

話音未落,兩邊山林中,弩箭、石頭,劈頭蓋臉砸下。

他這夥遼兵都立在火光間,分外顯眼,取出弓箭要還擊,兩邊黑乎乎哪裏見得一人?

兩個遼將一邊撥打箭矢,一邊急叫道:“上馬,退軍、退軍!”

遼兵們亂哄哄爭搶馬匹,忽然喊殺聲起,先前逃入兩條岔路的賊人,轉身殺了回來,或持弓箭射來,或取石塊亂砸,遼兵們越發膽喪,忙忙往來路逃去。

一直奔出數裏,與自家步兵會合,咬兒惟康、曹明濟這才安心,清點人馬,跟隨前往的數百遼騎,只逃出五六十人。

兩個遼將指天畫地罵了一回,後面步兵漸漸聚集,咬兒惟康發狠道:“這夥賊骨頭,定是吃我追得無可奈何,狗急跳墻,想出此計!我等雖然吃了虧,他們卻把大車燒了,許多財貨如何帶走?我料他走不快,何不殺一個回馬槍,也好報仇!”

曹明濟點頭道:“不錯,不錯,他方才定是把財物都藏在了林子裏,此刻肩挑手拿,如何逃得遠?”

兩個心意相通,氣勢洶洶領兵殺回,見那些大車都滅了火,推倒在路兩邊,都喜道:“卻被我等猜中。”

正要分兵追趕,忽然感覺大地震動,面色頓時一變,片刻間,便兩股岔道上,各自沖出一夥騎兵,為首二將,一個使大刀、一個使畫戟,便如兩把利刃,直殺入遼兵陣中。

可憐這夥遼兵,晌午不到便出發,一直走到半夜,水米也未沾牙,腿腳都抽搐了,如何敵得這夥狼虎般騎兵?頃刻間殺得哭爹喊娘,亂成一團。

混亂之中,只聽那使畫戟的賊頭便殺便叫:“爺爺乃是‘菊花太歲’周霸王,識相的跪倒投降,不然盡數都死。”

咬兒惟康心驚道:“俺這地界,何時出了這個‘菊花太歲’?看他這夥精騎,絕非尋常匪類,怎地不曾聽過他名號?”

曹明濟叫道:“管他如何來頭,左右不過數百人,俺這裏一萬兵馬,淹也淹死了他——都於我殺上去,哪個敢退,先吃本將一刀!”

原來這條道路,畢竟是開自山間,卻不似平原地帶,能把騎兵展開。

曹明濟這廝久經戰陣,幾眼便看出端倪,當下帶領親兵們揮刀督戰,要用人命同對方消耗,一旦頂住了騎兵沖擊之勢,便好轉敗為勝。

那自稱周霸王的沖在頭一個,大戟翻飛,一連斬殺二三十人,但遼兵畢竟眾多,堵得路上水泄不通,待他戰馬漸漸停下,遼兵們四下圍攻,周霸王原地打轉,一條畫戟舞得水潑不進,心裏卻焦急起來,叫道:“解珍……不是!是解大叉!解大叉、解二叉,你們還等甚麽?我這裏要唱十面楚歌了也!”

話音未落,兩邊山林中喊殺聲大起,無數火把打亮,潮水般沖下山來。

但見左面約有兩千余人,兩個領頭的,各自使一條渾鐵鐵鋼叉,恰似兩個奪命的夜叉,手起搠翻十余人。

右面亦殺出兩千余人,為首兩個,卻是一男一女,男的持一條單鞭,女的舞兩口鋼刀,亦是兇悍無比。

遼兵雖多,卻是疲軍,又遭伏擊,能夠強行頂住騎兵沖擊,已是極為不易,此刻再殺出這兩夥人馬,三面受敵,哪裏還能抵擋?

那些遼兵只顧求活,也不顧後面督戰的親兵,若敢攔路,拔刀便剁,頃刻間殺死十余個親兵,撞開生路便逃。

伏兵們見遼兵潰逃,齊聲歡呼,人群打起一面面旗幟,旗幟中央繡著碩大一朵金菊,卻是以上等的金線所繡,四下火把明滅,照在那菊花上,只見流光溢彩,越發鮮活。

筆至此處,看官們定是早已分明:這支襲取密雲的兵馬,便是李俊所部菊花軍。

自稱“菊花太歲”周霸王的,便是周通,使刀的騎將,便是聞達。後續殺出四將,便是解珍、解寶、孫新、顧大嫂。

原來李俊按曹操之意,易名“鬧海神龍”李無敵,在薊州放手大鬧。

他緊鎖城門,以錢糧為餌,挑撥各族對立,數日之間,殺契丹十余萬,薊州契丹,為之絕跡。

李俊雖不曾手刃一人,兇名卻已大熾,滿城漢兒及渤海各族,皆唯他馬首是從,暗地稱為“血海妖龍”,李無敵三字,能止小兒夜啼。

李俊又撿那殺人多、身體壯健的漢子,招募為軍,計得三萬余人,把原本水軍都散入其中做了隊將,整訓一月,留杜興、樂和守薊州,兵分兩路,正式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