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回 活典韋醉打童貫(上)(第2/3頁)

楊再興微微猶豫,還是說道:“二哥,若要殺童貫,卻不比此前殺朱勔,他這行轅內外,怕不有萬余人,便是霸王在世、呂布重生,也難全身而退……”

武松不待他說完,伸手搶過手上空壇,把楊再興一推:“此事不必多說,你且去青州,看顧好你嫂子、侄兒,我若死了,把我為何而死告訴我哥哥,他自會替我報仇。”

楊再興大驚失色,一把抱住武松:“哥哥,你道小弟是個貪生怕死的?你若要趕我走,我立刻便撞死在此處。”

武松搖一搖頭,溫和道:“你的心性,我豈不知?只是柴大官人對我畢竟有恩,若是眼睜睜見他遭人害了,武二有何顏面立於天地之間?因此明知危險,也要一拼。你卻不同,他同你又無恩義,何必因此送死?”

楊再興紅了眼,低聲叫道:“二哥,柴進同我雖無恩義,你卻是我楊再興認定的兄長!我若舍了你去,難道就有顏面苟活?武二哥,你要做大丈夫,如何看扁了小弟?”

武松聞言皺眉,歪著頭想了片刻,嘆口長氣,重重一拍楊再興:“也罷!既然如此,二哥今日便帶挈你,見識見識西軍中的豪傑!”

他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渾身上下,爆豆般一串炸響,就這般赤手空拳,提這個空空如也的酒壇子,搖搖晃晃要往門裏進——

卻是來時不曾想到童貫竟然害了柴進,又因心急趕路,嫌那雙戟太沉拖慢了馬匹,故此不曾帶在身上。

守門衛士連忙上前攔住:“啊呀,不許進去!這位將軍,大帥說了不見你,還請莫要為難我等。”

武松怪眼一瞪,喝道:“我不難為你,你也莫攔我。童大帥陷害忠良,我待同他談一談心,誰個若攔我,便是我武二的對頭。”

衛士自然不肯放他進,武松同他分說兩句,漸漸怒起,這時一個樞密府的虞侯——就是同王煥、張開索賄賂那人,聽見吵鬧聲走來查看。

虞侯見武松酒氣熏天,頓時露出厭煩神色,罵衛兵道:“你這幹沒眼力的廢物,同這醉鬼羅嗦什麽?剝了他衣甲,扔到那邊街上去,若被他驚擾了大帥,你等豈能吃罪起。”

那幹衛兵聽了,不敢不從,都湧上來撕扯武松衣甲,武松勃然大怒,怪目圓睜:“本不欲同你為難,你等卻來撩撥虎須!”

啪的一跺腳,使個“二郎擔山”的架子力從地起,周身一震,那些衛兵直覺掌心遭電打了一般,盡數驚叫跌開。

虞侯見了也怒,大步上前,劈手一把扯住武松:“你再掙紮,老爺要了你的命,也不過殺個狗子一般。”

他這般說話,武松便是沒喝酒也難容他,何況此時酒意十分?

怪笑一聲,拿起酒壇打去,酒壇、腦袋,雙雙碎裂,虞侯白眼一番,那腦漿子“滋兒”一下,就流出來了。

衛兵們驚叫道:“殺人也、殺人也!”

武松被血腥氣一激,殺心大起,獰笑道:“老爺今日便要殺人!你等擋路,個個都死!”

捉住虞侯衣襟,單手提起,奮力一擲,便似一顆炮彈,轟的砸倒了五六個人,一個個筋折骨斷,掙紮難起。

武松大笑一聲,拽起大步便往門裏邁,衛兵們都喊道:“此人擅闖行轅,行刺大帥,快殺了他!”

亂哄哄的挺槍揚刀,上前圍攻武松。

楊再興怪叫道:“誰敢傷我二哥!”不知哪裏抄一條長凳打將來,一通亂砸亂打,趁亂搶得一條紅纓槍,這一下如虎添翼,長槍一抖,早紮翻衛兵一片。

武松俯身拾起一口單刀,大踏步殺將進去,左右房裏,都沖出許多衛兵,武松渾然無懼,飛步搶入,手起處剁翻數十人,楊再興亦殺二三十人。

這些衛兵雖都是精挑細選的,何曾見過這般虎士?數百人的規模,生生遭他二人殺得土崩瓦解。

武松也不戀戰,徑直搶入花廳,王煥、張開兩個還在此處等著童貫召見哩,此刻見武松發狂,都是驚駭不已,張開指著道:“武松,你這廝失心瘋了,要做反麽?還不放下刀,我替你向大帥求情。”

武松此刻半身都是鮮血,如神如魔,聞言冷哼一聲,大喝道:“老節度,武二今日只找童貫算賬,我敬你是好漢子,莫要同我為難。”

張開喝道:“放著我‘開山虎’在此,豈肯任你去傷了大帥!”

武松聞言神色頓厲,冷笑道:“‘開山虎’?你不知我武松,平生最擅便是打虎麽!”

張開大怒,他也沒帶兵刃,順手抄起茶幾,便砸武松。

武松刀交左手,奮力一拳,打得茶幾四分五裂,張開趁機搶入懷裏,雙手扯住武松盔甲,腳下使個絆子,便要使摔法摔他,力道一發,武松紋絲不動,便如螞蟻撼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