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回 時危才見關索雄(第2/3頁)

楊雄、歐鵬聞言,也不含糊,各舉兵刃,便來夾攻,耶律宗雷正同石秀酣戰,兩口刀裹殺在一處,哪經得再添一個“病關索”?楊雄手起一槍刺入馬臀,那馬兒受驚一跳,宗雷刀法頓亂,石秀當胸一刀,把他劈落馬下,楊雄再補一槍,立仆當場。

耶律宗電肝膽俱裂,蕩開鄧飛鎖鏈,往斜刺裏逃去。

歐鵬來得稍慢,吃他逃開,還要去追,卻被石秀一把扯住轡頭:“不要戀戰,快快回城!”

宗雷的人頭也不及割,四個好漢打馬如飛,拼命逃回城裏,城上小旋風、穆弘指揮,弓弩齊發,遼兵丟下七八十具屍體,無奈退去,離城五裏下寨,四面圍合,仗著兵多,把個滄州圍的風雨不透。

耶律得重見死了兩個兒子,連屍骸都不周全:一個少了腦袋,一個被馬踏爛,愈發痛徹肝腸,指天畫地大罵,發誓要捉住楊雄,剝皮抽筋,又令人回薊州,去打聽楊雄家人,都一並碎割了解恨。

這廂楊雄進得滄州,柴進等人笑容滿面,飛奔來迎接他,滿口說道:“今日虧了這個好漢,救了歐鵬,又殺了耶律二將,迫退遼軍,大漲我軍士氣!”穆弘、蘇定,亦都稱謝不已。

石秀卻擔心道:“楊雄哥哥,我記得前幾年初見,你方新婚不久,如今陣前叛遼,家中嫂嫂豈不受你牽連?不若賜件信物,小弟帶去薊州走一趟,好歹搶在契丹狗前面,救了嫂嫂脫困。”

楊雄嘿然一聲,拉住他手道:“好兄弟,你不提此事,我尚不憂,提到那個潑賤婦,平白又添一腔怨怒。”

穆弘見他怒容滿面,當即安慰道:“楊兄,大丈夫難免妻不賢子不孝,卻是不必著惱,待此處事了,隨兄弟回青州,我家哥哥武孟德有個鄰居王婆,最會說媒,滿青州的淑女,都在她胸中裝著,憑楊兄這等人才,何愁不得佳配?”

楊雄聞言喜道:“原來都是武大哥的兄弟!哎,小弟亦久有心要投奔他,卻被那賤人袢住我手腳,今日方得如願。”

石秀卻板下臉道:“楊雄哥哥,莫嫌小弟話多,我想夫妻人家過日子,舌頭難免撞牙床,嫂子若無大過,縱然有些不賢惠處,你只念夫妻一場,還是要救她一救方好,不然落在契丹人手中,豈有好結果?了不得救回她後,賫發些銀錢,休了她便是。”

楊雄苦笑道:“兄弟,你我雖未深交,我卻知你是俠義心腸的好漢,若不把話說清,你須道我楊雄心毒。實同你說吧,我當初娶的乃是本州屠戶之女,喚作潘巧雲,這個女子,本來嫁了一個老公,乃是本州的王押司,不知何故死了,他父親潘公,見我無父母,又吃碗公門飯,故此嫁了女兒給我。”

說著露出憤然神色:“若論楊某這幾年,對這賤人,自問知疼知熱,盡到了丈夫職責,平素同僚們勾欄兜搭,亦休想我去一步。誰知近兩年來,街上每有風言風語,說那賤人好風流,楊某初時只當放屁,日子久了,漸漸發覺不對,近來細細訪察,原來這婆娘同個和尚裴如海,兜搭成奸已有數載,連家中使女一並買通,每逢我值宿,便喚那和尚來淫宿,又把楊某掙下的家私,都買酒肉將養那和尚,到似他才是家中男主一般!”

說到這裏,眾好漢齊齊變色,都嗔怒道:“這個潑賤人,楊兄如何不殺了她!”

楊雄恨恨道:“小弟起先,只怕冤枉好人,事後懊悔,因此反復查實,才知他兩個來往日久,左鄰右舍,無一不知,只蒙我一個在鼓裏,這才生起惡念,先提口刀,去那廝掛單的報恩寺中,把大小三十七個和尚一並殺絕!”

眾好漢齊喝彩道:“快當!”

石秀亦冷笑道:“那姓裴的和尚勾搭良人妻子數載,他寺中僧眾豈有不知?知而不報,可見是個淫寺,楊兄這番大殺,果然快意!”

又下拜道:“只恨小弟婦人之仁,不知那潑賤人如此傷觸哥哥,還要替她求情,卻逼得哥哥說出這等心酸事,小弟在此賠禮,打罰都由哥哥。”

楊雄一把拽起,抱住道:“兄弟,你俠肝義膽,人間少見,我佩服還來不及,如何怪你?這等見外的話,以後休要再說。”

穆弘喝彩道:“好個‘病關索’,真我輩中人也!”

楊雄笑一笑,又道:“小弟本來心思,屠了那寺,消息傳出,賤人必然驚懼,我被人笑老婆偷漢笑了數年,也要她過幾天驚惶日子,這才下手了結,卻不料耶律得重忽然四下征集民壯從軍,我因會武藝,也被招入軍中掛個都頭,倒被那賤人逃過,不過有今日這一遭,她怕是要比落在我手裏還慘。”

眾人聽了都大笑,柴進道:“一個賤婦,死在契丹狗手中也好,沒得汙了兄弟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