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回 珠光燦若月光明(第2/3頁)

許多兄弟少見許貫忠展露本領,此刻紛紛低叫道:“不料貫忠竟有這等輕功!”

時遷低聲道:“昔日小弟隨哥哥在東京勾當,哥哥遣我施展輕功,往高太尉府上下書,許家小哥登墻過屋,始終相隨,小弟竟是毫無覺察,你等想他本領如何?”

許貫忠翻上堡墻後,縱目鳥瞰,見這城堡裏大致分為兩部,北邊齊齊整整,都是軍營,靠墻一帶都是馬廊。南邊則是高高低低的房舍,按他此前探聽,乃是商行、客棧,以及少數民房,居中處最高大的,便是堡主所居。

沿著東側,卻是一個老大池塘,內有大小戰船數條,有河道與外面穆旦江相連,河道上卻有一道水門,此刻緊緊關閉。

細看一回,心中有了數,又翻出墻來,輕飄飄落地,借著月光,就泥土上畫出地形,同曹操商議道:“哥哥請看,此處有三百余戰兵,雖是渤海人,卻也不是宋軍那等無用的,若是正面交戰,我等兄弟人少,若有誰閃失,後悔莫及,小弟之見,倒不如擒賊先擒王!”

曹操道:“如何行事?”

許貫忠道:“還由小弟施展輕功入內,一舉襲殺了那謀克堡主,然後放起大火,教幾位奢遮的哥哥自北城攀入,見火起,馬廊裏奪了馬匹,趁亂殺散他戰兵,便於兵營中放火;他水軍見了,必要開水門逃避,再教幾位哥哥伏在門外,那裏河道細窄,一待船出,徑自劫了他最大的戰船,哥哥覺得如何?”

曹操道:“你既有定計,我等便照此行事,只是萬萬小心。”

許貫忠一點頭,依舊施展輕功,躍上了墻去。

曹操終不放心,遂對時遷笑道:“那日他隨你,今日你隨他。兄弟,你且悄悄躡上貫忠,若有什麽差池,便好相助。”

時遷這身輕功,自家極為自傲,上次被許貫忠跟蹤,口中固然不說,心裏多少有些不快,不料今日倒有找回場子的機會,豈有不願的?頓時歡喜道:“還是哥哥知我肺腑!且叫鶴沖天知道,鼓上蚤亦非浪得虛名也。”

說罷展開遊墻身法,便似一只大壁虎般,貼著那墻直躥上去,若一道無聲無息的輕煙,遠遠綴著許貫忠而去。

曹操則按許貫忠所說,撥劃人手:“你等幾個兄弟,往這裏,你等幾個兄弟,可往這裏……”

許貫忠進了城堡,輕飄飄足不點地,只在屋檐陰影裏疾行,一路避開巡邏兵丁,直至堡主府中,輕輕躍過圍墻,見前廳燈火通明,隱隱有人聲傳出,便悄悄掩至近前,舌尖兒舔破窗紙,往裏一看,不由暗怒。

只見那廳中,居中乃是一張虎皮大椅,椅後兩個小廝打著扇子,一個肥胖至極的大漢大咧咧靠坐,約莫五十上下,光著膀子,高高挺著大腹,滿臉跋扈粗野神色,一邊喝著茶,一邊指著面前跪著的一對父女大罵:“該死的漢兒!我乃是大金國的謀克,是這小明珠堡的堡主!老爺這等貴人,難道配不上你家的賤丫頭麽?你須知道,你家涅穆爾老爺看上她,乃是你家的福分,你等不知珍惜,竟敢拒絕老爺美意,莫非真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

那對父女一看就是水上討生活的苦命人,尤其其父,胳膊、小腿都是暗紫斑點,乃是常年潛水承受水壓所至,滿面皺紋,須發蒼蒼,聞聽那謀克之言,嚇得兩股戰戰,不斷磕頭道:“非是小人敢頂撞堡主大人,只是小女年幼體弱,實在無福侍候大人,還望大人饒恕我父女一回。”

旁邊跪著的一個女孩,亦是嚇得戰戰兢兢。

這女孩也不過十三四歲年紀,皮膚雖是黝黑,面孔卻頗為俊俏,若是細看,甚至可以稱為精致。只是此女極瘦,和乃父一般穿著樣式古怪的短衣褲,似是魚皮所制,手腕、膝蓋筋骨浮凸,也不知多久沒吃過一頓飽飯了。

啪的一聲,那肥胖謀克把茶碗打得粉碎,肥膘亂抖的站起身來,怒吼道:“給臉不要臉,既然如此,老爺且打殺了你,那丫頭一般脫不出老爺的口去。”

上前兩步,一腳踢得那父親翻筋鬥飛出,落在一丈之外,連連吐血,他上前還要追打,卻吃那女子抱住了腿腳,尖叫道:“求大人不要打我爹爹。”

肥胖謀克低頭一看,一張油光閃耀的肥臉上,頓時露出浪蕩猙獰的銀笑:“嘎嘎,你叫做明珠兒,是不是?呵呵,你家這等窮苦,又養得出什麽明珠?你且從了老爺,從此錦衣玉食,這才算做明珠哩。”

說罷伸手就去拉那女子,那女孩兒嚇得尖叫一聲,連滾帶爬逃避,那謀克哈哈大笑,邁步就追,忽然慘叫一聲,卻是一腳踩在自己砸碎的茶盞上。

難為他這般胖大身軀,竟然單腿跳了幾步,坐回椅子上,極為艱難地搬起腳底一看,一個小小傷口,冒出幾滴血來。這廝氣得大罵道:“人呢?不知道打掃,傷了老爺的足底,你等豈不該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