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回 曹阿各自懷鬼胎(第2/4頁)

完顏撒該深吸一口氣,開口喝道:“粘罕!吾等同宋使談論兩國大事,豈容你這頭蠢驢無禮?速速滾出去,勿給我大金國丟人。”

粘罕見父親開口,知道是拿自己做個筏,要重新和宋使細談,當下低了頭一言不發,出殿而去。

呼延慶頓時松了一口氣,還劍入鞘,心中暗暗自得:啊也,卻是不必死了,嘿嘿,吾今日拔劍對峙金國王子,回頭傳揚開去,誰不誇我奢遮?妙哉、妙哉,白得一個好名!

便見完顏撒該強擠出一絲笑容道:“哈哈,蠢子無知,一味蠻魯,倒是讓貴使見笑……呵呵,想那遼朝昏君亂政,天怒人怨,貴我兩朝結盟,乃是順天應人之舉,豈容擱置?至於遼國土地如何劃分,大可慢慢商議。”

曹操假做吃驚道:“哎呀,這般說來,卻是武某誤會了諸位,請恕無禮。不過武某還是要直言一句,幽雲十六州者,乃是吾國所必得也!宋遼自檀淵之盟,百年承平,若非為此故土,又何必毀諾負盟,徒自蒙羞於青史。”

這時阿骨打淡淡開口道:“說到此處,朕卻是有個疑問:朕久聞宋遼乃是兄弟之國。既然已有聯遼攻我之意,宋皇何不徑自於遼主洽談?反而差遣汝等,不遠數千裏來與我朝商討結盟?”

此言一出,馬政、呼延慶頓時一顫,均想道:好個大金皇帝!卻是正問在關節處,若是問我,只怕當堂便要露怯。

曹操卻是毫不在意,詭秘一笑:“陛下,且不說遠交近攻,乃縱橫之本,只說血脈兄弟,尚有鬩墻之時,何況兩國?再者說來,便是那等商賈小民亦知,生意要同生人做,方得公平。若是熟人,牽扯人情,爭多較少,反而彼此難容也。”

他這番話,說得明白至極,阿骨打亦忍不住點頭,卻又不由露出啼笑皆非之色:“生意?國之大事,在汝口中,竟和商賈生意混為一談?”

曹操笑容一斂,正色道:“所謂治大國如烹小鮮,世間萬事,道理原本相通,如今之事,譬如二人相爭,不死不休,我家有寶刀一口,欲賣高價,自然先尋遠客完顏氏,若是不買,再吃些虧,賣給鄰居耶律氏不遲。”

阿骨打譏諷道:“這般說來,誰做了你家鄰居的,豈不是倒黴?”

曹操攤手笑道:“我家本欲與人為善,親睦鄰裏,奈何耶律氏這位強鄰,占了我十六畝良田不還,又嫉妒我家富貴,每年都要白送些銀錢供他度日,才肯大家相安。若是同他廝打,他光腳不怕穿鞋的,卻白白耽誤了我家發財。”

阿骨打一時無言,看向殿前眾臣,一幹女真大佬面面相覷,都露出古怪神色,婁室忽然道:“這般說來倒也清楚,於我等而言,至少他家這刀,總不能賣給遼國。”

眾人齊齊點頭嘆息:罷了,原來我們是想不買,也得買。

阿骨打搖頭苦笑道:“此前楊樸同朕講史,說古代有蘇秦、張儀,憑借三寸舌,操縱諸國王於股掌,朕只道言過其實,今日與武節度一談,才知利舌勝刀,總算使朕大開眼界。罷了,你宋朝的寶刀,我大金國買了——幽雲十六州,全歸宋朝所有。”

馬政、呼延慶雙雙大喜。

曹操無奈的嘆了口氣,也罷,出價如此,若是臨場加價,吃相便有些難看了。

再說,就算加價得逞,以宋朝軍力,打之不下,也是徒然。這便似一個能幹的掌櫃,縱然生意經談得天花亂墜,簽下了大好的合約,然而東家卻沒有本錢拿出,那真是英雄無用武之地,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也!

想到這裏,曹操不由意興闌珊,暗自道:幸好我不是宋朝的忠臣,若是忠臣時,有志報國,攤上趙佶這般皇帝,豈不是要活活嘔死?若真是那般,以我性情又不肯嘔死,怕是也只得行那奉天子討不臣之故計也。

金國君臣交換一個眼色,見馬政、呼延慶滿面春光,曹操卻是面無喜怒,都暗自道:此人好深的城府!

阿骨打呵呵一笑,露出和藹神色:“既然已有共識,具體細則,便非今日可議也。非是朕小覷汝等,只是貴使此來,連國書也不曾備得,可見不過為探口風,吾若輕許,倒顯得大金沒了體面。”

曹操暗自冷笑,心道童貫、趙佶等人,處置國事,便如婦人私交,東一個心眼,西一個肚腸,卻全不曾用在正處,徒自顯得小家子氣。

當即道:“非是吾等不知禮儀,只是山海重重,所聞消息,難知真實。故遣我等觀之實情,若貴朝國著實與遼力戰不輟,方好言盟約事。”

可憐老曹硬生生幫大宋維持著外在的體面,不是俺們小家子氣啊,只是聽說你們和遼國打架,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特地過來看一眼,若是真的,才好賣刀,若是假的,我等拍拍屁股回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