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回 霸氣四射王對王(上)

遼將天山勇一弩箭射翻徒單定哥,遼軍聲勢不由一振,天山勇高喝道:“女真人也不過如此,是好漢子的,都隨我殺女真!”

他部下千余驍騎,同聲大吼,狠巴巴砍翻自家亂躥的步兵,便往撒離喝、徒單定哥處殺來。

撒離喝見了大驚,舉刀嚎哭,雖然淚如泉湧,腳下卻是不退半分。

天山勇獰笑一聲,揮軍撞將來,撒離喝面色慘變,正欲死鬥,忽有一彪軍斜刺裏殺出,同遼軍殺在一處,牢牢將他遮在身後。

領軍者非是旁人,“神槍”史文恭也!

史文恭本來正驅潰卒沖陣,忽見射倒了定哥,繼而一股遼騎氣勢暴漲,竟然反殺過來,頓時吃了一驚。

他追隨曹操日久,聽曹操、許貫忠等談論兵法,多有所獲,已非當初那個只知倚仗自家勇武的教頭也。

譬如今日局面,他心中深知,己方人馬其實寥寥,縱使加上撒離喝的部下,也不過千余之數,面對數十倍強敵,若要取勝,就勝在一個氣勢上!

曹操用盡心思,方才造出這股磅礴氣勢,若是被敵方也將氣勢提起,兩軍惡戰之下,莫說取勝,便要脫身也難——憑那女真兵再兇猛,難道個個都能以一敵三十不成?

是以這口氣只可鼓,絕不可泄!

此刻史文恭看見敵人氣勢將起,當機立斷,三尖刀往敵騎一指,猛扯馬頭,便迎著天山勇那股騎兵殺去。

他身後二百余女真,真個是令行禁止,兼又騎術過人,不必主將招呼,齊齊隨之轉向,便似黃河破堤般隨著史文恭殺將去。

須臾之間,兩股騎兵撞在一處,史文恭大喝道:“遼將莫猖狂,待史某取你頭顱!”

手中刀轉如風,便似一個鉆頭般撕裂敵軍,綻開無窮血浪。

那些奚騎毫不退讓,奈何史文恭這口刀,實有鬼神難測之威,劈砍刺砸,著實無人能擋其鋒。

史文恭越殺越覺手順,忽然之間,不知為何,猛地想起自家初會曹操時的光景,那是自己為曹操所擒,二人曾有一番爭辯,曹操當時拍著李逵胸口,說其胸中有板斧一雙,仗以行世,便能砍開康莊大道、殺出朗朗乾坤!

眼見一個個面目猙獰的奚騎倒於刀下,史文恭一呼一吸之間,仿佛隱隱觸及到自家胸中所藏兵甲——這感覺似真似幻,難以言述,就在一瞬之間,他只覺得肝膽舒張、胸臆大開,一股子說不出的豪情快意,沁透全身毛孔。

史文恭情不自禁將身一抖,縱聲長嘯,暴喝道:“痛快、痛快!哥哥果然不曾騙我,斬殺異族猛士,正是人生第一等快事!”

天山勇聞聲看來,怒視史文恭道:“漢人?你一個漢人,為何要為女真出力?”

史文恭雙眉一揚,大喝道:“你等都是一丘之貉,管老爺為誰出力!總之漢家欲興,正要無窮異族,以血祭之也!”

說話間,手中三尖兩刃刀揮動愈快、招式愈奇,刀鋒過處,人馬俱碎。

天山勇見他勇不可當,心中不由惴惴,連忙端起弩箭,便朝史文恭射來。

史文恭既知他善射,豈會不防?側頭一閃,弩箭射空,天山勇連忙摸箭上弦,片刻功夫,史文恭愈發靠近,天山勇大叫一聲,端弩再射,史文恭將刀一轉,把箭矢拍落塵埃。

這時兩人之間,相距只余數丈,天山勇忙不叠換槍在手,史文恭連劈三人,飛馬沖至身前,天山勇怪叫一聲,挺槍就刺,史文恭不躲不避,一刀橫出,卻是後發先至,將天山勇連頭帶胸斬為兩截,一腔子血噴起半天高。

那半截身軀落下,史文恭把刀一伸,以刀面承其殘屍,冷笑道:“憑你這般微末本事,也想力挽狂瀾?”說罷一甩三尖刀,天山勇殘屍橫飛數丈,那些洶湧向前的奚族騎兵頓時勒馬。

史文恭所部女真兵見他如此豪勇,齊聲怪吼,戰意更熾,手中連枷、飛斧、短矛、狼牙箭雨點般打出,瞬間殺翻六七十奚騎,余者大駭,所鼓余勇蕩然無存,各自轉身逃命,甚至揮刀砍殺攔路袍澤。

完顏撒離喝驚得呆了,手忙腳亂指著史文恭,對徒單定哥部下二百余人叫道:“快去,快去,你們都跟著他廝殺!”

且不說史文恭、完顏宗雄各領人馬縱橫廝殺,單說奚王蕭幹,此人坐鎮中軍,望見步兵大潰,沖亂了騎兵,只覺眼前陣陣發黑,正苦苦思忖對策,忽然部下親兵大嘩,扭頭一看,四個猛將渾身浴血,魔神般向自己殺來。

蕭幹先還冷靜,然而細看片刻,只見那四將征殺於重重人海,竟與平日行路無異,面前精銳戰卒,便似泥塑紙糊一般,雖然舍生忘死撲上,卻是無法阻擋那四將停留片刻!

驚得他張大了嘴合不攏來,驚聲呼道:“看這四個的衣甲,卻是南蠻子的裝束打扮,便是殺法也不同於女真!他奶奶的,女真卻從哪裏招募來這幾個狠南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