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回 沒面目當街殺人

按戴宗所說,王慶遭了刺配,去往西京治下陜州牢城,不合因小事惡了管營,日日尋釁,三五天一頓暴打,次數一多,王慶惡發,殺了那管營逃走,恰遇著他表兄範全來陜州公幹,就帶著逃去房州,藏匿在家中。

躲藏了三個多月,王慶終是難耐寂寞,溜出來耍子,卻在定山堡段家莊,因賭博之事,和本地豪強段氏起了紛爭。

這段家有個女兒段三娘,生得膀大腰圓、力氣無窮,稟性也刁惡,十五歲時曾嫁了個老公,因嫌老公蠢鈍,蠻性發作,將那老公灸殺了。

如今長到二十四五歲年紀,自誇拳腳無對,跳出來和王慶動手,三拳兩腳便被制服,不僅不怒,反而看上了王慶,回家撒潑撒癡,定要嫁他做個老婆。

看官,這便是我等男人家,務必留神保養的緣故了,真若有個什麽事情,山窮水盡之時,憑這一張好相貌,或許還有峰回路轉之日。

當時有個江湖相士李助,乃是王慶東京舊相識,此人在荊南學成劍術,得了個金劍先生之號,恰好人在當地,就參在中間兩頭說合,做成了這一樁親事,結婚當天,好不熱鬧。

只因他兩個雖然是新婚,卻都不是頭回,真正是姣婆遇見脂粉客,老將重回舊沙場,這話如何說呢?原來那段三娘雖不美貌,卻是鐵打一般好身胚,甚耐鏖戰,王慶一則好漢當年,二則在東京做浮浪子弟時,學了一身房中奇術,如今盡數施展出來,那房中響動,便如牛鳴象吼,豬哼虎嘯一般。

當時段家莊一幹年輕媳婦兒都在門外聽房,聽到濃深處,不覺羅裙兒也濕透了①。

正值快活難當之際,忽然段三娘的兩個哥哥段二、段五火急火燎奔來,報說王慶走漏了蹤跡,房州府的都頭領著士兵前來捉拿,連範全、段氏都算作窩藏罪名,眾人驚慌之際,卻是金劍先生李助獻上一計,叫眾人去二十裏外房山落草。

這幹男女走投無路,只得帶了幾十個狠辣的莊客,殺了都頭,殺散士兵,火並了房山寨原主廖立,奪了寨子,招兵買馬打造兵器,意欲對抗官兵來剿。

房州知州張顧行得知消息大驚,便遣本州兵馬都監胡有為率軍剿除,誰知將要出發時,麾下兩營軍馬忽然鼓噪起來,原來這夥官兵兩個月都無錢米關給,如何肯餓著肚皮去殺敵?

知州聞報,慌忙給付了一個月錢米,欲圖安撫軍心,誰知經手之人不講情面,依舊按平日常例克剝了幾成,這下愈發激怒了軍士,一時群情湧動,亂刀砍死了兵馬都監胡有為,張知州見事不妙,棄城而跑,亂軍們匯合了本地無賴,就勢作亂,滿城搶掠良民。

王慶得知城中變起,傾巢出動來打房州,一幹叛軍無賴當即降了王慶,搜出張知州殺死,就此占據了房州為巢穴。

王慶得了房州倉庫錢糧,愈發大弄,遠近村鎮,都被他劫掠一空,江湖上惡逆犯罪之人,紛紛歸附,兩月之內,聚集兩萬余人,一連打破鄰近上津、竹山、鄖鄉三個縣城鄰近州縣。

附近軍州發兵去繳,可這些官兵一則糧餉不足,毫無戰心,二則訓練不夠,亦無戰力,加上兵不畏將,將不知兵,還沒見陣,先把賊人傳說的青面獠牙、生吞人心,自家便失了膽色,加上王慶等走投無路,凡臨陣必拼命,竟是所向披靡,連破幾股官兵,又打破了南豐府。

消息傳開,蔡京等人一面死死瞞住當朝天子,一面調兵遣將去打王慶,卻又鬧出一個笑話:凡是要出兵的將軍,若不賄賂蔡京、童貫,便須賄賂高俅、楊戩,這才能帶兵出征。

看官請想,他賄賂得來軍權所為何事?不過是趁機克剝軍糧、殺良冒功,又或者假裝王慶劫掠,總之都借機大發橫財,反把好百姓都逼去從了賊,王慶之勢越發坐大。

去年歲末,李助帶人襲破荊南,至此王慶已有雲安、南豐、荊南三座軍州在手,所屬州縣三十余處,遂自稱楚王,拜李助為軍師,將那些舅子、鄉親都封了大官,洶洶欲向四面擴張。

曹操聽戴宗說罷,拍手大笑道:“好個王慶,這般大膽,以我觀之,他這般膽色,殺蔡京一兩個兒子,搶一兩個媳婦,豈不是理所當然?若非如此,怎對得起他楚王之名!”

時遷笑嘻嘻道:“哥哥,那蔡鞗的行蹤我也打聽清楚了,他每天多在家中讀書,只是午後會去蔡府不遠處的一家茶館喝茶會友。”

曹操點頭道:“呵呵,蔡京膽敢遣人來刺石秀,來而不往非禮也,諸位兄弟,明日乃是皇後誕辰,我等且如此如此,再這般這般,今日無事,正好那道路都走上一遍,明日卻不可出錯。”

四月十八日,本朝鄭皇後四十壽誕。

積蓄了數日的熱鬧,達到了巔峰:本就是春光燦爛的季節,又用無數彩紗華綢,裝扮的愈發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