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回 武孟德辣手摧花

這間酒店,也只十余張桌子,曹操這裏五十多人,進來團團坐了,把店裏塞得滿滿。

那小二、小三兩個蠢漢也不說話,神情頗見緊張,飛一般穿梭,大盤的肉,燙好的酒,好大個的饅頭,一桌桌都端上。

那婦人卻嘻嘻笑著,只坐在曹操身旁相陪,口中撒嬌做癡呢喃:“哎呀,客官這身氣派不凡,一看就是吃過見過的,我這荒野小店,卻沒甚麽好物款待,且將就吃一口,也是你我的緣法。”

曹操大笑,說道:“你家的饅頭,一見不凡,滋味想必甚好。”

拿起個饅頭正要吃,武松、時遷兩個齊聲叫:“哥哥且慢!”

兩個叫出聲,對視一言,時遷笑道:“原來二哥也看出了端倪。”

武松一笑,取一個大白饅頭拍開,仔細看了看,似笑非笑看向那婦人:“你也不要說些膩歪話語,只答我一句,你這饅頭是人肉的、是狗肉的?”

那婦人佯做驚嚇狀,往曹操身上一貼,笑嘻嘻道:“客官,你看你的兄弟說什麽話!清平世界,朗朗乾坤,哪裏有人肉的饅頭、狗肉的滋味?我家這大饅頭呀,積祖就是黃牛肉。”

時遷蹲在椅子上,笑呵呵道:“這個姐姐說話,卻是不盡實,時某行走江湖,多聽人說幾句閑談,有道是:‘大樹十字坡,客人誰敢過?肥的包饅頭,瘦的去填河。’姐姐,你欺我等沒見識麽?”

那婦人有些慌,連忙伸開胳膊摟住曹操,拼命用自己饅頭擠過去,撒嬌道:“客官你看看呐,我家這小門小戶買賣,可經不起這般詆毀,我這分明是好饅頭也。”

曹操搖晃一下肩膀,笑呵呵道:“這個饅頭本就是人肉的,難道你還不認?”

婦人做出嬌羞姿態道:“哎呀,我說這個饅頭!”一邊取了個大饅頭放在曹操手上。

曹操把饅頭一掰,湊到鼻子前聞了片刻,嘆口氣道:“罷了,這個饅頭它也是人肉的。”

不待婦人說話,又掰了兩下,舉著道:“你看這餡裏幾根毛,豈不是人小便處的毛一般?你這饅頭,吃了壯陽啊!”

說罷把手中碎饅頭一丟。

對面坐著宗允兒,聽說是人肉買賣,早就氣得柳眉倒豎,這下見罪名做實,罵道:“好毒婦!”擡腿踢飛了椅子,劈面將酒杯砸去。

那婦人連忙一躲,便似條沒骨頭的大白蛇一般,順勢將手腳都纏定在曹操身上,不知哪裏抽出一柄小刀,抵在曹操的喉嚨邊。

她臉上也沒了那些魅惑風情,粉面含煞,冷笑道:“哼!一群橫死的鬼,本來見你們人多,不敢相弄,想好好應付你們過去,誰知偏偏要和老娘為難!既然如此,大家幹脆魚死網破,難道我‘母夜叉’孫二娘,是任人欺淩之輩麽?”

說罷一瞪武松:“你這廝,不是問人肉狗肉麽?你吃了不就知道!”

又一瞪時遷:“你這廝不是會唱歌兒麽?大樹十字坡,客人誰敢過,來來來,你唱一百遍,少一遍,割了你舌頭下酒!”

又瞪宗允兒:“還有你這小娘皮,想花了老娘的臉?嫉妒老娘比你美貌麽?且看老娘怎麽擺布你!你這身嫩嫩的肉兒,做幹切牛肉也不像,只好都包了饅頭。”

說著又把曹操腦袋往後一勒,擠得大饅頭都變了形:“還有你這色胚!老娘饅頭都讓你吃了,你跟我計較什麽人肉牛肉?”

曹操嘆道:“太緊了。”

那孫二娘冷笑道:“色胚,緊了不合你意?”

曹操艱難搖頭,談起道:“遠觀還好,這般緊,卻嗅出娘子有些狐臭,不免煞了風景。”

孫二娘聽了大怒,正待刺他一刀出氣,忽然老曹左手一勾,不知在那婆娘哪裏一搓一撓,孫二娘“啊喲”一聲輕嘆,身不由己,頓時酥了半邊,曹操右手順勢捉住她持刀的手腕,揉殺無數炊餅的力道使出,孫二娘只覺腕骨欲裂,本能地一撒手,短刀當啷落地。

孫二娘這一驚非同小可,連忙欲待掙紮反擊,曹操左手又是一陣摸捏,那婆娘怪叫一聲,也聽不出是痛楚還是享受,只覺周身筋酸骨軟,剛提起的力道盡數化散,曹操右手一扯,把她拖到身前擒住,笑道:“一個婦人家,吃了熊心豹子膽?也敢和我肉搏?”

孫二娘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滿桌人沒一個露出擔心之色的,顯然都知道她奈何不得曹操。

她倒不知宗允兒其實不知曹操手段,那是真的不擔心老曹死活。

小二、小三兩個蠢漢見老板娘被人制住,對望一眼,頓時揚起菜刀沖過來,劉唐起身,兩樸刀砍翻,冷笑道:“狗膽包天。”

曹操道:“時遷,去後面看看,這店子究竟是何情形。”

時遷飛雲一般轉一遭回來,臉上已添了怒意:“哥哥,的確是個黑店,後面剝人房裏,還掛著五七具殘屍,他們殺人賣肉,已是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