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回 小哥原來亦闊佬

樊瑞這個人,素來狂傲。

底氣何在?四個字:法武雙修!

法術就不說了,單論武功,至少在綠林中,足稱一句“非同小可”。

他那一手劍法,不過掩人耳目,真正本事,還在右手的流星錘上。

一般人使的流星錘,也不過拳頭大小,樊魔王這錘子卻是別有傳授,足有燈籠大小,能做大錘使喚,也有鐵鏈繞臂,可以飛出傷人,端的是神鬼莫測。

當初劉唐何等武藝?若無曹操提醒,早被一錘打殺;

曾家五虎這般煊赫,老三曾索,也要遭他一錘砸死。

魏定國的武藝,難道還高過劉唐、曾索?

況且他先自高高舉刀,中門大露,眼見樊瑞出手,一團黃光呼嘯而來,心知不妙,忙欲格擋,哪裏來及?不由失聲驚叫:“卻是死也!”

說時遲,那時快,只聽“嗚嗷”一聲龍吟,一道浩大青光憑空乍現,後發先至,正正撞在黃光之上,當的一聲響亮,恰如青龍吞日,連著那黃光一起疾飛出四五丈,這才勢盡落地。

眾人看去,卻是一個大銅錘,上面鐵鏈已被切斷,旁邊還有一條青龍偃月刀。

這時才知,乃是關勝看出端倪,趕上不及,只得擲出手中大刀,撞飛大錘,救下魏定國性命。

樊瑞這一驚非同小可,趁著水火二將發呆,扭身就走。

那二將隨即驚覺:去了流星錘,這廝一柄劍擋得住誰?

同時大叫:“妖人休走!”徑直追上。

關勝拔出腰間寶劍一招手,帶領全軍沖鋒,欲趁樊瑞心慌意亂、施展不得妖術時,大破這一路伏兵。

只是他們哪個知曉?樊瑞的兩名副將,可不是虛好看的。

“八臂哪吒”項充、“飛天大聖”李袞兩個,頗受老曹重用,讓他兩個單獨去練團牌手,建了不少功勛。這一回難得和老大哥重溫舊夢,難道還似過去般事事都要賴他指揮?

眼見樊魔王敗陣而回,兩個也不用他吩咐,一聲號令,五百團牌手齊舞團牌,向前接應出去,便如開門般兩邊一散,放了樊瑞入內,隨即合攏,都把團牌舉起,任水火二將刀砍槍戳,打得團牌當當作響。

李袞自側面沖上來,揮劍就砍,單廷珪舞槍招架,不料後面項充手起一飛刀,正紮在單廷珪屁股上,翻筋鬥落馬,被那牌手們一擁而上,吞入陣勢裏擒了。

魏定國見了連忙來救,被項充舞短槍纏住,戰了兩合,李袞放出標槍來,紮翻了魏定國馬匹,魏定國隨著馬匹滾倒,也被團牌手們按住擒了。

後面關勝見了大驚,暗想道:“這兩個賢弟救我性命,如今豈能不顧他?”當下揮兵來救,卻見項充、李袞望他一笑,雙雙退入陣中,隨即,無數標槍、飛刀漫天飛射。

這種近距離下,標槍殺傷威力,遠勝弓弩,不過兩三輪,官兵徹底大潰。少數人四面跌撞而逃,多數人大哭跪地請降。

關勝連青龍刀都不曾揀回,便被宣贊拉著他轡頭,直向斜刺裏逃去,兩個心慌意亂間沖進旁邊一條狹窄小路,拼命狂奔一陣,不見了後面追兵,這才安心。

這條路深藏在林中,也不知通往何處,兩人不敢往回,只得硬著頭皮走去,走了不知多久,忽然眼前一亮,終於又回到了大路上:前面不遠,正是鄆城縣城。

之前人強馬壯,還敢打此處主意,如今軍馬散盡,只剩他孤零零二人,如何還敢輕入此縣?

宣贊道:“仁兄,小弟意思,我兩個繞過此城,直接去巨野縣,那裏是濟州州治所在,那梁山勢力,總不可能連知府都勾結了吧?”

關勝垂頭喪氣道:“只好如此。”

他兩人酣戰了一日,早已人困馬乏,強撐著從鄆城縣外繞過,又走幾裏路,正見一個野店,高高挑著酒望子,頓時只覺喉中噴火,商議道:“且胡亂買碗酒吃,再讓店家弄些草料喂馬,不然人能支持,馬如何抵受?”

當下下馬,來到酒店前系了馬兒,推門就入:“店家,且與我……”

與我甚麽?不知道。

為何不知道?因為他後半句話不說了。

甚麽緣故不說了?

只因看清了這小店裏坐著的眾人,都似笑非笑看向門口。

這些人,宣贊雖然不識,關勝盡數認得:曹操、盧俊義、燕青、李逵、時遷、焦挺、雷橫、朱仝。

曹操起身,笑吟吟抱拳道:“關將軍,算著你今天應該由此過,武某已是等候大半日了。”

關勝丹鳳眼瞪起,如欲噴火:“你這廝,究竟是什麽人?”

曹操一攤手,驚訝道:“陽谷縣都頭武植啊!”

見關勝板著臉不言,曹操一笑,搖頭道:“正式的身份,的確只此一個。倒是有些私下裏的身份,也可同將軍說說——在下也是銅雀商行的東家,亦是曾頭市的幕後老板,勉強算梁山、二龍山的大哥……總之人在江湖,難免有些牽扯不清的關系,哦,還有青、登、密、萊四州兵馬,如今都是我的兄弟們掌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