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回 狹路相逢玉麒麟

曹操等人自不知氣倒了周侗,不過此行敗興之極,難免消沉,騎了馬兒慢慢而行。

曹操擔心武松心中積郁,叫到身邊欲要寬慰他幾句,不料武松笑道:“哥哥不必擔心我,先前被周前輩說那幾句,著實難堪。後來哥哥和他爭執,兄弟在一旁細聽,也自想明白了,若無哥哥在,武二或許便正是他所說那般,性燥好殺,成不得大事,然而如今卻是不同,我這一生跟著哥哥,還怕做不得大丈夫麽!既然周前輩的門檻高,那兄弟又何必去攀?受他傳藝之恩,記在心中,有機會報答便是。”

曹操聞言喜道:“這般胸襟,才不愧是我二弟!”

又喚牛臯上前:“倒是對不住兄弟你了,你輾轉幾千裏拜師,卻因我和二郎故,誤了你的機緣。那周老兒能把那嶽飛調教成這般,的確是難得的高人,如今卻交臂失之。”

牛臯咧嘴笑道:“哥哥這話,豈不是埋汰小弟?那周老兒對小楊說,不要與這幹人為伍,這幹人裏也有小弟在內,可見他本也瞧不上咱。再說那嶽飛固然本事了得,我看小楊也不輸他,如何就見得是周老兒調教之功?旁邊三個穿紅帶綠的,一般是他徒弟,也沒見有何出奇。”

說著搖頭晃腦起來:“之前只因獨自一個,才想投個師父學些藝業,如今和哥哥們日日相聚,快活無比,還要投什麽師父。反正來過一趟,便能和老娘交代,回去哥哥做個媒人,讓俺討個老婆,省得看鐵牛哥哥逐日笑嘻嘻的模樣,讓我脹氣。”

石秀聽了笑道:“牛兄弟這話不錯,你又不似那幾個少年,這般年紀,傳宗接代才是真理。不要怕,一時若尋不著好的,你秀哥帶你去東平府耍子,似你這般黃花男子,還有紅包好拿。”

楊再興聽了歡呼一聲:“東平府哪家的姐姐漂亮,都在小弟心中,哥哥們只顧來尋小弟帶路。”

曹操急忙道:“石秀兄弟,小楊,放著牛安人在此,帶壞了牛臯,我等面上都不好看。”

呂方忽道:“方才哥哥有句話最是說到我心底,林教頭被高俅那般迫害,他不說去幫徒兒出頭,反恨林教頭落了草,清理門戶的話都說出來了,這等心腸,也配叫做大俠麽?”

一時眾人議論紛紛,都為林沖抱屈。

樊瑞冷笑道:“其實以兄弟之見,今日既然翻臉,便當斬草除根!我觀那嶽家兒郎,定非池中之物,既然不能為哥哥所用,便當早早除了他,省得將來為敵。”

石秀皺眉道:“這話卻是沒理,那周侗雖然迂腐,又非惡人,反而多有義舉。他名望既高,年紀又大,幾個徒弟,都是少年,我等殺了他,有損好漢聲名。”

曹操笑道:“我知道樊瑞兄弟心思,這等少年,英華天授,來日可期。今日除他不費吹灰之力,來日他成了氣候,再要除之,不知要花多大代價。”

樊瑞喜道:“哥哥說的正是,小弟便是這番想頭。”

曹操眼望北方,漫聲道:“兄弟,愚兄非是墨守成規之人,亦無襄公之仁。若我的目標是宋國,或許今日便順勢除了此子!只是如今局勢,大患在北,那嶽飛雖與我無緣,卻也是漢兒中罕見的英傑,我又何忍傷之!他能有所成就,也是為我分憂,至於說滅了異族之患,他當真和咱們對上……”

曹操微微一笑,眼中迸射出銳利而自信的光彩:“呵呵,難道我等兄弟,還懼怕後生小子麽?”

樊瑞為他豪情所染,搖頭笑道:“哥哥說的不錯,倒是兄弟狹隘了。”

曹操拍拍他肩膀道:“你乃是老成持重之念,並非狹隘。只不過九洲茫茫,英才無數,世間又豈有不歷艱險,便登奇峰的道理?待他日龍蛇四起之日,才是我兄弟大展身手之時,吾若不能敗盡天下英雄,又憑什麽把漢幟插遍世間!”

他這一席話,睥睨當世,盡顯霸主之氣,眾人聽在耳中,都覺豪情難抑,恨不得振聲長嘯。

時遷興奮地叫道:“隨哥哥蕩盡天下英雄之日,便是我等兄弟留名青史之時!我時遷倒要讓世人知道,便是一個偷兒,也未必做不得萬戶侯!”

曹操聽了大笑,高聲道:“若真有那日,雲台閣中,吾等兄弟同享萬世香火!”

一番話,先前的壓抑感蕩然無存,眾人齊聲大笑,策馬揚鞭,就在蒼茫平原上狂奔起來,當日便回了大名府。

依舊在昨日歇宿的老店歇了,次日睡到上午,不慌不忙用了酒飯,便上路回陽谷,誰知出城門三十余裏,經過一個冷僻處,忽然沖出一彪人馬攔住去路。

曹操等人停下馬,見那夥人約有五六十個,都穿白色勁裝,一個個神色精悍,各提刀槍,亦不敢小覷,呂方出馬喝道:“你等是什麽鳥人?為何擋著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