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三陪作家(第2/3頁)

程白明白他說的是什麽意思,濃長的眼睫垂覆在下眼瞼上,沒有睜開眼,只道:“可不活著,哪裏有什麽希望?”

這話說得十分冷淡。

邊斜忍不住轉頭望著她。

程白卻忽然問他:“你跟高書朋之前關系很好?”

“算挺好的吧,高中時候就認識了。”

突然跳轉話題,邊斜差點沒反應過來。但這時候又覺得程白問自這個問題,有點別的意思。

他想起她跟那個伍琴來。

“不過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你前陣子不都勸我了嗎?人總是在變的,大家所處的環境不同,做出的選擇也就不同,想法觀念都在慢慢改變。我是覺得三觀都不同了,要做真朋友肯定很難。所以,散就散了唄,沒什麽可惜的。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人這一輩子,不就總是在離別,又總是在相逢嗎?”

人這一輩子,總是在離別,又總是在相逢。

程白聽著一下就笑了出來。

她發現邊斜真的是個很敏銳又很感性的人。

於是問他:“你們當作家的都這麽細膩有洞察力嗎?”

其實有些話是真的不用說開的。

程白聽得懂邊斜這話是寬慰誰,邊斜也聽得懂程白為什麽會問這個問題。

但聽她笑,就放心了一點。

當下尾巴都要翹起來了,他輕哼一聲:“作家麽,就得有眼力見兒。不過可不是什麽作家都有這個洞察力的。”

哦。

懂了。

頂級作家的“含蓄”自誇。

程白忍不住點了點頭,附和道:“也不是什麽作家都有這樣的臉皮的。”

“……”

所以這一路上擔心她是做雞毛啊!這嘲諷他不還挺來勁兒的嗎?

邊斜忍了忍,才壓下了反駁的沖動。

當下用力握住方向盤,他露出標準的假笑:“今天我高興,不跟你計較。”

程白便打量他。

平心而論,邊斜是真的能靠臉吃飯的。

但他的一雙眼睛跟她以往接觸過的人都不同。每個人的眼睛裏都有東西,有的人陰沉,有的人市儈,有的人天真,有的人沉重。可邊斜的這雙眼睛,卻很純粹。

是心裏沒有壞想法,舉止上也不端架子。

有時讓人覺得這是個很難伺候的祖宗,口是心非不自覺,不該有偶像包袱的時候掛著個偶像包袱,該有偶像包袱的時候又特別扔得下節操。

哪兒哪兒都跟別人不一樣。

可不能說這人不成熟。

就四合娛樂那一回,就能看出這人其實很有擔當。

剛才接她車鑰匙的時候,明顯能看出有一點猶豫,但下一刻就答應了下來。

一路上沒問伍琴的事。

但在她問高書朋的時候,卻說了這樣一番話。

不得不承認,周異看人的眼光真的從來不差。

程白的心情莫名就好了一點,忽然冒出點想法來,於是饒有興趣地揭穿了他:“你其實沒有駕照吧?”

操!

邊斜哪兒想到她忽然來這麽一句,差點嚇得把方向盤都甩了出去,一腳急刹停在了路邊!

然後才轉頭來看著她。

程白這一回是真的笑出聲來了,好半晌才說出句完整的話來:“真當我是瞎嗎?一路上過來,你開著我車,壓了三回斑馬線……”

壓完了還要從後視鏡裏偷偷看她一眼。

簡直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她只是路上心情不好,根本不想開口說話搭理他罷了。畢竟車開得雖然爛,但總歸夠小心,不至於出事。

邊斜卻覺得自己難得做了一回不遵紀守法的壞事,還被人抓了個正著,面子上掛不住,看她還笑,就恨得牙癢:“誰說沒駕照?過期駕照也是駕照好嗎!”

“過期多久了呀?”

程白從一旁的盒子裏摸出了塊薄荷糖,咬了一口,眉梢一挑,淡淡問他。

“這個……”邊斜想了一下車管所通知自己去換證是哪年,算了算,道,“頂多也就過期了兩三年吧。”

兩三年……

程白沒話說了。

這人簡直是那種傳說中的“寶藏男孩”,她還是頭一回知道還有這種操作。

“你知不知道,兩年不去換證,駕照就作廢了?”

還有這種事嗎?

哦。

那作廢就作廢了嘛!

“反正我也不開車。”他說這話的時候真是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半點也不心虛地忽略了自己車庫裏那幾台掉灰的法拉利,信誓旦旦地道,“我平時出門都是打車坐地鐵的,壓根兒就不是那種奢侈鋪張還要開個豪車的人!多破壞環境啊,而且還不方便。上海的路,十分鐘能堵上一個鐘頭,何必呢?”

行吧。

相信他不是因為拖延症或者懶等等奇怪的理由,所以才一直沒有去換證了。

人艱不拆嘛。

程白貌似相信地點了點頭,不過還是把這貨從駕駛座上面拎下來了,兩人換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