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零章 熱河(第2/3頁)

外頭也有人正在水榭之中賞花,見了顧懷袖來,便連忙招呼她:“張二夫人,你難得出來一回,快來陪咱們釣會兒魚。”

顧懷袖心說這裏能釣到什麽魚,不過看亭中還有幾個梳著旗頭的宮裝麗人,一時也沒辨明是誰,只認出一個是雍親王側福晉年氏,在眾人之中堪稱是鶴立雞群。不是旁人不夠美,是她太美。

聞說年氏頗得胤禛的喜歡,雖然說雍親王信佛,很通禪理,又有些禁欲,可真正對上美人也是毫無辦法。

約莫是如今胤禛越發地重用年羹堯,加之年氏樣貌確實不錯,索性寵幸得厲害,現下只看年沉魚的氣色便知道日子不錯。

不過遠遠瞧見瞧見顧懷袖來,年側福晉卻是微不可見地攏了一下眉頭。

胤禛嫡福晉那拉氏身體不大好,不能長途勞累,這才有年氏陪著來。

顧懷袖只看了隨扈皇子的名單,女眷們這邊張廷玉也不好抄,倒是顧懷袖最近聽靄哥兒背書糊塗了,竟然忘記打聽這些事情。

不過好在經過的事情不少,現在被人招呼了,便轉了方向朝著那邊去,微一躬身:“給幾位主子們請安,見過各位夫人。”

年氏沒發話,亭子裏還坐著三阿哥的側福晉,也輪不到年沉魚來說話,她只拿眼看著顧懷袖,這一看卻是微微地皺了眉。

年羹堯說得不錯,美人都會遲暮。

顧懷袖雖還是艷色不減當年,瞧著通身氣質也逼近幹凈通透,可眼底卻透著一種歲月流逝之中磨練出來的老辣和精明。還記得幼時見到她,頗還帶幾分少婦的嬌態……

如今一想,竟恍如隔世。

眾人忙叫她起來,問她釣魚不釣魚,顧懷袖搖了搖頭,道:“不會。”

“那要不咱們下個棋吧?”又有人建議道。

顧懷袖搖搖頭:“各位主子夫人只管下吧,我看著你們下。”

“怎的了?你又不來?”眾人又疑惑了。

顧懷袖微微一笑,難得帶了幾分靦腆,兩眼眯著,只道:“說來慚愧,圍棋臣婦是不會的。”

“那找副牌來推,這你總會了吧?”

“……”

顧懷袖都不大想說了,眼看著眾人都望著她,她還是搖頭:“這個真不會。”

得,眾人都被她給無語到了。

“不知道張二夫人您會什麽?”

“……什麽也不會。”

顧懷袖只是說著好玩,怎麽可能真的什麽也不會?

她也就是犯懶,索性這麽將就著,巴不得現在拉著外面還在看荷花的靄哥兒走呢。

眾人一聽她什麽也不會,頓時暗覺掃興。

都說張廷玉是個油鹽不進的,他媳婦兒也是個油鹽不進的,真是什麽鍋配什麽蓋,正好呢!

年沉魚只在一旁坐著,聽見顧懷袖連道了四聲“不會”,她只掩唇一笑,揶揄道:“二夫人什麽也不必會,只要能往這裏一坐,會美便成了。”

嚇,這仇恨給拉的。

顧懷袖失笑,知道年沉魚只是跟她開玩笑,也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道:“知道的以為側福晉主子是在揶揄我,不知道的還以為您這是自誇呢。”

眾人立刻都笑了起來,年氏這話原是明褒暗貶,說顧懷袖就長得好看了,可現在被顧懷袖這麽一打趣,又把這句話按在了年氏的腦門子上,可不是“自誇”嗎?

氣氛一時輕松起來,顧懷袖脫不得身,只能坐了。

掐指一算,已經是六月下旬,康熙在行宮內距離寢殿不大遠的涼亭之內設宴,伴著妃嬪皇子近臣內侍,顧懷袖等人也得了恩寵,能陪於末座。

遠遠地,顧懷袖就看見了坐得離康熙很近的張廷玉。

那一圈坐的都是南書房裏伺候的近臣,除了張廷玉之外還有上首些的李光地,下面也有跟張廷玉平級的南書房翰林趙久恒等人。

自打離開京城,康熙的臉便一直繃著,今日忽然設宴,似乎是心情開朗了一些,李光地老病乞休不得,這一回跟來,康熙的臉色一好,他的臉色自然也好了起來。

太子那邊似乎沒有任何的異動,康熙沒有帶太子出來,就是為了試探太子。

對康熙來說,沒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他怎麽能不高興?

總歸是自己一手培養起來的兒子,康熙也舍不得,只要太子還孝順,不在下面使手段,太子的位置他還是能夠穩穩坐著的。

念頭剛剛這麽一轉,便勾了個笑出來,康熙舉杯,與群臣共飲,正準備說些風花雪月的事情,叫這裏的文臣們都來展示一番才學,沒想到才剛剛叫人吟詩幾首,那酒牌就遞到了張廷玉左手邊那個趙久恒的手裏。

擊鼓傳酒牌,酒牌停在哪裏,便由誰作詩。

趙久恒也供職南書房,與張廷玉還算是熟悉,此人文采亦是不錯,開口便吟了一首與月有關的詩,贏得滿堂喝彩,康熙大聲叫好,賞賜他一柄白玉如意,便要叫人繼續擊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