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花到開時不算春(第2/4頁)

話說到最後,楚維陽幾乎怒極,一字一句全然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直至此刻,他仍不明白甚麽是靈物。

只是他覺得一切荒唐。

當年困在鎮魔窟中,還有正邪不兩立的說法,如今這種種境遇,竟然是因為一個沒聽過沒見過的物件……

握著劍柄的手指因為用力而顯得煞白,無邊的憤懣怒火幾乎要淹沒楚維陽的神智。

淳於淮也鐵青著一張臉,他似乎是將甚麽都想明白了,可似乎也正因此,他同樣有著憤怒的意蘊醞釀。

“哼!宰了你,哪一塊骨頭是靈物,姑奶奶親自找!”

話音落下時,淳於淮雙手一翻,那羅盤就不見了蹤影,只見袖袍飛舞,霎時間兩道符箓擲出,裹著明黃色焰火,恰似兩道火龍紛飛!

然而在這一瞬之前,楚維陽早已經幾步邁出,等焰火繚繞起來的時候,迎接符箓火龍的,則是兩道爭鳴的劍光!

兩劍!

楚維陽一馬當先,長劍裹著腥風,藏鋒於鞘的清明一劍,宣泄著楚維陽化作雷與火的無邊憤怒!

而隨著楚維陽的身形奔襲至了淳於淮近前,身後的籮筐之中,馬管事一手撐著楚維陽的肩頭,一手持著短劍,半個身子直直躍在半空,身形既是劍勢,不同於楚維陽喧囂暴虐的氣勢,馬管事一劍刺出,劍氣幾乎只束在劍鋒一線,再看去時又若有若無,恍若是一片雲藏進海中,一朵浪灑入天上。

眼見得兩劍一上一下,一前一後的襲殺而至,淳於淮的臉上遂又露出了柔媚的笑容。

“呵,春時劍……”

輕蔑的聲音之後,淳於淮似乎又有了幾分慎重。

“掌劍合擊,天海同色,你是劍宗承乾一脈誰的高徒?算了……無所謂了!”

話音落下時,淳於淮雙手如同閃電一般探出,直直伸向前方,偏偏又在電光石火之間,雙手各自捏起不同法印,眼花繚亂之間,再看清的時候,淳於淮雙手似是抓住了兩道火龍的尾巴。

下一瞬,兩道火龍似是化作了兩條長鞭!

待得淳於淮的手腕一抖,霎時間,呼哨著嗡鳴聲,兩條火龍化作了滿天的火雨,就要劈頭蓋臉的朝著兩人砸落!

再仔細看去時,那點點焰火,並非是尋常的火焰!內裏綻放著明光的,分明是一枚又一枚的符箓!

這清明劍意與驚蟄劍意相互配合用處的一劍,在這漫天的符箓火雨之中,其勢已衰,其力已老。

人家已經生出這般變化來。

不得已,楚維陽一步回撤,手腕一轉,化出立春劍意,再轉雨水劍意。

以取其意象之生克,又取春雨之連綿,於氣勢上不相上下,這才把長劍舞得密不透風,於數息間,將一道又一道焰火符箓斬落在劍鋒下。

只是攻守之勢逆轉,淳於淮又豈會再給楚維陽喘息的機會!

一手鼓動著袖袍,不斷地翻著腕花,接連擲出的,是如同暴雨磅礴的符箓!

而淳於淮的另一只手,則捏起一枚雕著雲紋的玉球,仔細看去時,那玉球卻是一層層相互嵌套的玉玲瓏,伴隨著一層層玉玲瓏的旋轉,篆刻在其上的雲紋拼接成全然不同的符箓模樣。

不時間,隨著淳於淮手腕一甩,那玉球顯照著各式各樣的符箓靈光,恍若閃電也似,直直砸向那懸在半空的馬管事。

到底是淳於淮口中言稱的掌劍合擊。

馬管事這一出手,泰半功力在劍上,余下功力盡都在那一掌上!

或是挑飛玉球,或是借勢一掌擊在玉玲瓏上,順勢調整著自己的身形。

只是那玉玲瓏一經落下,似是有股巧勁一般,乖乖巧巧的墜在淳於淮的掌心裏,內裏的層層玲瓏打著旋,發出好聽的呼哨聲,復又被淳於淮擲出。

短短數息間,卻難說是馬管事若鷹隼一般罩在那半懸空處;還是淳於淮用心險惡,非得不讓馬管事這一口氣回還!

分明設伏、幾劍幹脆利落的斬殺煉氣期巔峰的閆見明就在昨日,可如今只是面對煉氣期後期的淳於淮,楚維陽便頓覺自己像是在面對狂風暴雨一樣喘不過氣來。

那迅疾的攻勢,幾乎要教人窒息!

偏生經過馬管事指點的楚維陽心中也明白,初時境界裏,劍修向來是閃瞬間分生死高下的角色,至多不過是兩三劍而已,倘若真與人纏鬥了起來,也不過是深陷泥濘,一息不如一息。

如今的情形,似乎正印證著這句。

苦也!苦也!

只恨劍鋒不利!

只恨春時劍不是殺人劍!

正此時,忽地,馬管事喑啞的嘶吼聲音從半懸空中垂落!

“不對,他不對勁!用紫蟾法!用紫蟾法!”

許是見馬管事吼聲淒厲,早先耗去了許多心神氣血的淳於淮,終是分了心神,慢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