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霍戍起了主意,回去便將這個打算說給了桃榆聽,若有可行性,方才可去預備,若是桃榆不應,一開始便可掐滅了苗頭。

“你的意思是要做走商生意麽?”

桃榆聽了霍戍的話,有些意外。

畢竟在他的認知裏,霍戍簡言少語,又不世故圓滑,很難會想到他會提起做生意的打算。

“嗯。”

同州繁榮,行商坐賈雲集,上有大商經營商隊,下有貨郎擔貨下縣。

十裏八鄉間,倒賣貨物謀生的人一個村就能找到好幾個幹過這行當的,說來也不是什麽生僻冷門的行當。

只是說,幹得人多,角逐也大,多的是人慕名去幹,但是都沒摸出門道,虧錢的人也不少。

姑且不論掙錢賠錢的事情,既霍戍提了出來,他還是以自己有的認知認真的同霍戍談道:

“依你所說南北的差異,倒確實是有利可爭的。但若目的地是北域,地跨遼闊,定是不能如貨郎一般,獨一人出行。不說得組建大的商隊,但怎麽也得上十號人押貨互相照應才行。”

“人手是一則,二來你想倒賣布匹,即便同州布匹價格低於他地,且樣式花樣多,但好料子好樣式,價格再少成本也高。既出的遠門,貨不可太少,貨多本錢即高,手頭上得有可周轉的資金。”

桃榆道:“這兩項乃大頭,若都沒有,那旁的也都不必多憂慮了。”

霍戍看著桃榆,隨後折身前去打開了放在角落裏的箱子。

他當時過來紀家就帶了個包袱過來,桃榆瞧著堆在櫃子上風塵仆仆的包袱怪可憐的,於是騰出了一個自己的箱子給霍戍裝他的東西。

且還保證不會未經同意翻看他的箱子,往後便盡管放心的將東西放進去便是。

霍戍打開箱子,從兩件破舊的衣褲底下翻出了把匕首,在最低下抄出了一包用麻布包裹的東西出來。

他提到桌子前,推給桃榆:“這些不知可能周轉些日子?”

桃榆見著那一包沉甸甸的東西,微眯起眼睛看了霍戍一眼,旋即連忙把袋子給拆了開。

這回桃榆的神色比上次打開霍戍的荷包還要震驚的多。

他一手一塊兒方長磨刀石一樣的金條,直接看傻了眼。

紀家家境不差,阿祖的醫館生意也好不錯,但他卻也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多錢!

說來不怕笑話,家裏使的都是銀子,上回去城裏收歸了霍戍的荷包,他才第一次用上金子。

他說霍戍先前那麽大方,荷包說給就給了,原來是還有大頭。

“這一塊兒怎麽也得有二十兩,且還是金條,一兩抵銀子十兩了!”

桃榆嘖嘖,登時又似想起了什麽一般,扭頭便沖向了那個連鎖都沒上的舊箱子,試圖翻找一下,看看霍戍還有沒有私貨。

“沒了,全部家當都在這兒了。”

霍戍見抱著兩根金條蹲在箱子邊的桃榆,有些好笑。

“這裏五百來兩銀子了,起始周轉的銀子也差不多了。”

想著先前看有些人丟了營生自己還說拿私房錢養他簡直是個笑話,桃榆忍住要盤問霍戍怎麽有那麽多錢的,道:“那人手呢?”

“人手我有打算,看你的意思。”

“嗯?什麽看我的意思?”

霍戍道:“若你答應我做此番營生,我再往下謀計,若你不合適,那便作罷。”

桃榆聞言默了默,沒有一口回答。

若這樁生意真的做了起來,意味著什麽他心裏明白。

此後山高水遠奔波是尋常,聚少離多也是家常便飯,便是光想上一想,桃榆心裏便揪了起來。

可但凡有所經營和成就,哪裏有不奔波的,便是阿祖的醫館,一年裏也要出去幾回。

若一事無成,終日守在土地上,那倒是片刻不離時時相守。

只是男兒志在四方,況且霍戍還是個有本事的人,若真叫他一輩子殺豬種菜,未免也太過屈才了些。

他本是卸甲完成了故友之願後可以灑脫走四方的,會留在這裏甘願束縛,說白了也是因為他。

倘使他再不許他做這做那的,也忒憋屈了些。

桃榆在大事兒上心裏也有一杆秤。

“這是好事啊,我怎會覺得不合適,事情能謀計下去,也省得爹憂心了。”

桃榆鼓舞道:“你通曉北地狀況,沒準兒真就闖出了名堂來呢,退一萬步來說,即便是沒有,那也得了教訓。我們都還年輕,總要去試錯營生,總也不能全然依靠著祖輩的那點子單薄基業過日子不是。”

眼下田產賦稅肉眼可見的增重,明眼人都曉得再這麽下去耕田種地沒有出路,但凡有條件的都在思索著另謀些出路了。

霍戍見桃榆如此回答,心中有了些數。

“你放心,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餓著。”

兩人草做了商定,沒先急著將事情告知紀揚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