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猜疑(第4/5頁)

只要顧黨徹底掃除,那他便在朝堂上再無掣肘,可以真正執掌大權了。

李景宴看了眼窗外的細雨,說道:“雲開雨霽前,自是最艱難、最黑暗的時候。楊愛卿若有任何需要,盡管提來,朕定會不遺余力替你做到。”

“朕還可向你允諾,來日顧臨一倒,宰相的位置,便是你的。”

楊仲聽聞此言,大受觸動,趕緊起身,稽首跪拜,“臣,謝陛下厚愛。”

送走楊仲後。

李景宴再次返回了宮室。

他站在桌案前,鋪開宣紙,揚手舉筆,落下幾個濃墨重彩的字。

“順時而動、蓄勢而發。”

鳥盡弓藏、兔死狗烹,顧臨這把劍,他已經利用完了,是時候該收起來了。

若他不配合,那便直接折斷,一勞永逸。

*

李景宴走出南書房時,夜色已沉。

驟雨已歇,空氣中任氤氳著水汽,濕漉漉的地板在宮燈輝映下,反著淡淡的光。

宮人提著燈籠走在他前頭,給他開路。

還未走出幾步,去見一內侍面帶急色,匆匆奔至他跟前,跪在地上,結結巴巴地朝他道:“陛、陛下,您派出去的暗影衛,只、只回來了一人。”

李景宴沉靜的眉眼閃過驚色,問道:

“人在何處?讓他來見我。”

他這只暗影衛個個都是以一當十的大內高手,就算千軍萬馬中也能保全下來,如何會——

李景宴不敢置信。

他回到南書房內,在琉璃燈下來回踱步。

待到那內侍帶著唯一活下來的那個暗影衛到來時。

他方才相信了此事。

那暗影衛雖然活著,但只能說是苟活下來的。

瞎了一只眼,臉上的刀疤深入骨髓,貫穿到了頭部,像是生生嵌了一條溝壑,看著十分可怖。

可見他先前,所受的創傷有多大。

更令他無法釋懷的是,一整支暗影衛全部折在了北戎!

李景宴怒火中燒,再沒了半點平日的端方持重,嗓音帶著薄怒,發出喑啞的,類似嘶吼的聲音。

“不是同你們說,不要直接動手,不要正面出擊,要伏擊,要等待時機,趁呼延海莫身邊無人時,再動手嗎?”

他痛恨不已,袖籠中雙拳捏得死死的,燈影下來回踱步。

那暗影衛跪在地上,渾身都抑制不住地顫抖,響起那些慘死的弟兄,他紅著一只眼睛,咬牙切齒地說著,嗓音悲痛到了極致。

“陛下,我們如何沒有設伏。”

“可、可是——”

“那北戎王憑一己之力,把我們所有弟兄,都殺了。”

李景宴目眥欲裂。

僅憑一己之力?

從前他聽說過北戎太子呼延海邏是個天生神力的怪物,可在千軍萬馬中沖殺自如。

而弑兄篡位的呼延海莫定不及呼延海邏,所以他大可以對北戎放松警惕。

卻沒想到,他竟有如此勇武之能。

若此事屬實,那呼延海莫的武力,或許遠在那被北戎人傳作神話的呼延海邏之上。

他這數十暗影衛的力量加在一起,足可對抗千軍萬馬。

但呼延海莫竟然憑一己之力,就滅了他們盡數。

李景宴仍舊沉浸在不敢置信當中。

他的胸膛起起伏伏,雙拳攥得死死的,氣息未定。

如此看來,他今後不可再小覷此人,對於北戎,也要多多防備才是。

遣退了那死士後。

李景宴在南書房內坐立難安。

他的露兒。

此番沒能救出她,實是他無能,虧欠了她。

他必須得另尋辦法,再去營救她。

*

雲海草原上,夜色靜謐,夜風陣陣,吹開遮月的淡雲。

寬大舒適的氈帳內,燭火未熄。

司露躺在床榻上,渾身上下都是酸痛的,不僅僅是騎馬累著了,更因為呼延海莫在林中的趁火打劫。

好在他下午饜足了,晚上就不會再來叨擾她。

她也能落得個清閑。

侍女端來茶點,說是呼延海莫特意吩咐人準備的。

司露瞥了一眼,都是滋補身子的紅棗、燕窩、人參一類的湯羹。

便道:“擱在此處,出去吧。”

她百無聊賴,便想著尋毛球出來玩,此番來草原上散心,呼延海莫安排了三日。

為了讓她更好的解悶,自然將毛球也一並帶上了。

只是眼下司露在帳子內,各個角落,來來回回找了數遍,始終沒有找到毛球。

她急了。

毛球是認主的,不會輕易去陌生人處,若是不小心被陌生人抱走,定會嚇得渾身發抖,躲起來幾天幾夜不吃不喝也是有的。

情急之下,她想到去找呼延海莫。

整個營地上,他是可以發號施令的人,人多力量大,把大家都叫起來找毛球,總比她一個人沒頭蒼蠅一般瞎轉的好。

於是她撩簾出帳。

徑直朝呼延海莫處理事務、接待來客的主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