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吃虧(第2/4頁)

她總是嬌氣的。

正如趙修所說,她一舉一動都是活色生香的,襯得別人跟木頭人似的。趙修那家夥笨歸笨,有時候倒也說得貼切。

嫻月被阿珠按著腰,正叫疼呢,聽見有人進來的腳步聲,只以為是桃染,道:“娘怎麽說?到底回不回去啊?”

“婁二奶奶剛贏了兩把,只怕一時還舍不得走呢。”回答她的是個男子聲音。

嫻月大驚,一回頭瞟見是趙景,頓時臉色一沉。

但她這樣的性格,遇強則強,萬萬不肯露怯,仍然是一臉平靜神色,橫豎旁邊有阿珠在,立刻坐起身來,好在是和著衣服睡的,只怕頭發毛了。

“我落了個東西在這間房,明天要用,所以趕著來拿,”趙景道:“失禮了。”

嫻月在心裏冷笑,表面仍然不動聲色,道:“說哪裏話,姐夫要什麽東西,拿了走就是了。”

好個王孫公子,好個趙家的小侯爺,趙家這樣的好教養,跟姐姐定了親,妹妹在睡覺,他闖了進來。

嫻月已經提醒了一句“姐夫”,趙景卻恍若未聞,仍然走近來。

嫻月已經坐起身來,警惕地往後面一避,臉上仍然不肯露出怯意來。

趙景像是要從她睡榻邊的矮桌上拿什麽東西,但手卻直接伸向嫻月滑落在榻邊的金釵。

嫻月直接擋住了他的手。

“小侯爺什麽意思?”她冷聲道。

趙景大概還當她是在調情,露出一個好整以暇的笑容來。

嫻月就有這樣的急智,她袖子裏正放著前些天和雲姨一起做的一包胭脂,直接用手捏碎了,一擡袖子,淋漓的胭脂粉末灑了一蓬紅霧出來,全灑在趙景的衣擺上,趙景不知道是什麽,也嚇了一跳,收回了手,拍打起衣服來。

嫻月立刻撿起金釵,握在手裏,沒有再戴,整個人往後退,半個身子都懸到了榻邊。

“阿珠,喊一聲趙夫人,就說小侯爺有東西找不到,要她來幫忙找一下。”她冷聲道。

趙景見她這樣翻臉,知道自己是會錯了意,有點尷尬,但他們這些王孫公子,什麽風流事都是經過的,所以只是掩飾地笑笑,從桌上順手拿起一個擺設的小瓷兔,道:“找到了,原來在這裏。”

嫻月心中冷笑,表面仍然陪他演戲,道:“找到了就好,畢竟還不是真姐夫,相處不便,小侯爺請出去吧。”

世上男子就有這樣自大,覺得別人一舉一動都是看中了他。

剛才嫻月是避讓他才來睡覺,他反而把這當成了信號,急著來赴約會來了,真是讓人覺得諷刺又好笑。

“冒犯小姐了。”

趙景不鹹不淡地說了句,訕訕離去了,看他衣服上一片胭脂,顯然是要回房換衣服去了,還不敢讓人知道是怎麽弄上的,也算是碰了一鼻子灰去了。

桃染已經問話回來,沒想到又跟趙景打個照面,本來見他似乎從自家小姐睡的耳房出來,先有三分警惕,狐疑地看著他,等到擦身而過的時候,雖然暗處看不清胭脂,但一聞見熟悉的香味,立刻就猜到了七八分。

她快步走到房內,見嫻月已經起身,正在穿鞋,問道:“小姐,趙景闖進來了?”

“他發癔症呢,定了卿雲,還想和我有點什麽,被我潑了一身胭脂走了。”嫻月冷冷地道。

“呸,真是個混蛋。”桃染啐了一口,在榻邊坐下,焦急地道:“那我們快告訴大小姐吧。”

嫻月也受了點驚嚇,心這時候才定下來,臉色冷得像冰。

“犯不著。”她道。

桃染有點驚訝,自家小姐和大小姐三小姐的姐妹情誼,她心裏是有數的,二奶奶大概還以為是她偏心得好,其實當初元宵節趙景的事,自家小姐悄無聲息就讓了,說過什麽沒有?

怎麽小姐這次不為大小姐盡心盡力了呢?

嫻月顯然也知道她的疑惑,笑了。

趙夫人說她一舉一動都透著聰明勁,那是好聽的說法。

其實她笑的時候大都帶著點涼薄勁,讓人莫名自慚形穢,就連剛才趙景這樣越軌,她只是個十七歲的閨閣少女,這樣不利的場面,仍然絲毫不見慌亂。冷冷一笑,連趙景都無從下手。

但這次她的笑卻帶著點傷心的意味,像是有點自嘲,又像是早就看透了人性。

“這事難說清楚,說調戲算不上,他要說是誤闖進來的呢?

一沒人證二沒物證,就是鬧開了,也是我們吃虧,也許被反咬一口說我勾引呢。

卿雲也是聰明人,世上哪有不透風的墻,趙景是什麽樣的人,她想知道,自然會知道,蛛絲馬跡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她不想知道,你說到面前也沒用,還當我們是嫉妒呢?趙家的婚事多重要,娘還指著這個出人頭地呢。

知道了又怎麽樣,又不可能和趙家怎麽樣,最多像上次一樣,說趙景兩句罷了,我們不是枉做惡人?以後何以自處?柳子嬋的教訓還不夠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