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論道(第2/4頁)

蔡婳欲言又止,淩霜連忙阻止她。

“打住,秦翊沒有那意思,我也沒有,我跟他就是朋友關系。

烏雲騅是我昨天著急找卿雲時,跑去找他借的,他自己騎了另外一匹,叫白義,也是名馬,下次我牽過來給你看看。”

蔡婳其實本身對馬不怎麽感興趣,她也沒怎麽見過馬,小時候跟父親在任上,是文官衙門,後來家境敗落,更沒機會像荀文綺她們一樣到處騎馬了。

但這匹烏雲騅也真有意思,大眼睛,長睫毛,跟人似的,尤其那眼神,濕漉漉的,溫柔極了,倒像是個人一樣。

這樣高大強壯又溫和的生物,真讓人一見就覺得親近。

“你別光看,摸摸它嘛,馬很幹凈的。”

淩霜鼓勵她,蔡婳遲疑地伸出手,烏雲騅像看透了她的心思一樣,把頭貼了上來,皮毛柔軟,又溫熱,蔡婳嚇了一跳,驚喜地笑了起來,看一眼淩霜,淩霜也對著她笑。

蔡婳其實也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女孩子,難免有孩子氣的一面。

“怎麽樣,有趣吧。”淩霜看著她和烏雲騅玩,感慨道:“我就知道你肯定喜歡馬,善良的人都喜歡馬,壞人就不一定了。

你還不知道吧,昨天黃金奴之所以受驚,是因為柳子嬋在它馬鞍下面放了幾顆銅紐扣,你想想,紐扣的爪子多鋒利,卿雲騎了一路,那馬背上肯定是幾個血洞,我還沒去看呢。想想真可憐……”

她牽著馬,和蔡婳一路走,一面把卿雲和柳家母女的事都跟蔡婳說了,蔡婳雖然聰明,但也是閨閣小姐,沒有親身經歷過這樣危險詭譎的事情,還帶著殺人滅口。聽得也入了神,感慨道:“鬥成這樣,真是何必呢。”

“是啊,想想真沒意思,內宅鬥得你死我活的,就為了個男人的寵愛?”淩霜也道。

但蔡婳說的顯然不是內宅鬥得沒必要,而是說柳夫人和婁二奶奶鬥得沒必要,明明不是你死我活的關系,卿雲的性情,熟悉她的人都了解,是一諾千金的,看她在小山亭始終不答應柳子嬋不告訴別人就知道,她做不到的事,她不會說的。

但柳夫人在內宅鬥慣了的人,哪裏敢讓把柄留在別人手裏呢,自然是想著殺人滅口了。

就算如今沒害成卿雲,估計也不會反省,只會覺得是自己技不如人,暗暗積蓄力量,等改日卷土重來。

所以蔡婳聽了就嘆息道:“她們也不是為了男人的寵愛,是為了背後代表的東西,家產,待遇,地位和尊嚴,男人們在朝堂上汲汲營營,不也是為了這個嗎?只是女人們的戰場被困在內宅罷了。”

淩霜聽了,便不說話,過了一陣又道:“我總覺得柳子嬋那麽想私奔,跟她家的狀況也有關系。

她母親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但又對她並不好,她應該是想逃離那個家,所以饑不擇食,董鳳舉就是利用了她這一點……”

蔡婳聽出了她的猶疑。

“你是覺得卿雲不該告訴柳夫人柳子嬋想私奔的事?”

淩霜向來信奉自由,柳子嬋私奔的決定雖然傻,也算是一種為自己追求自由的舉動。

“那倒也不是,我光聽就知道那個董鳳舉不是什麽好東西,柳子嬋真私奔出去,也不過是從一個火坑跳到另一個火坑罷了。”

蔡婳聽了,微笑點頭。

“是了,她留在柳家,至少衣食無憂,嫡出的小姐,再嫁錯,錯不到哪去,她母親雖然給她壓力,但也會為她的終身考慮,以後也有嫁妝傍身。

但跟了董鳳舉私奔出去,那真是攔腰斬斷,一無所有了。

一旦滑落,就是跌入無盡的深淵,卿雲說淪落妓寮,真不是嚇人的。

不然董鳳舉這樣拐騙良家婦女的行為,為什麽論律當流放呢,就是因為這樣被騙被毀掉一生的良家女子太多了。

兩害相權取其輕,卿雲的行為,於公於私,都是救人性命的事。”

“但能不能有第三條路呢。”淩霜皺著眉頭道。

“有啊,做尼姑。”蔡婳笑道。

淩霜被氣笑了。

她煩躁地折下路邊的樹枝,在空中抽打著,烏雲騅感覺到她的情緒,用腦袋蹭著她的手,安慰她。

“我就是不忿,憑什麽女子的出路除了嫁個好人就是做尼姑,就算拋頭露面做生意,也得嫁了人才行。

憑什麽男人就有那麽多條路,家裏不行,自己可以讀書做事,闖出一番事業,要是柳子嬋也能闖出一番事業,她也不會因為一個男人承諾帶她走就神魂顛倒。”她向來一提到這些就異常執著:“我也知道你上次說的道理,世上還有人在挨餓受凍,我們衣食無憂,已經很好了,但同樣衣食無憂,男子就是多許多條路,同樣挨餓受凍,男子能做工,女子就只能出賣身體,拋頭露面也四處被人覬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