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3頁)

“是,奴婢聽著,是京城的口音。”

溫宜青困惑,卻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只道:“先去看看。”

屋裏,錢管事早就等的不耐煩了。

寒天霜地,一路奔波,路途勞頓,茶水喝了一肚子,他將府裏那些把這件差事丟給他的人在肚子裏罵了個遍,罵到第二回 時,才聽“吱呀”一聲——門開了,溫宜青回來了。

錢管事忙站了起來。

對於自己要尋的人,自然不能是那般態度。

他定睛看去,只見走進來一個年輕的小娘子,雲霧般的烏發挽起,膚白瑩潤,杏眸如水,雖作婦人打扮,面容卻比少女還要柔美。

只一眼,他便篤定了:這人的眼睛與京城祁家眾人一模一樣!

錢管事堆起笑臉,迎上前去:“您就是溫家小姐吧?”

溫宜青微微頷首。

錢管事:“我從京城來,我們家老爺與夫人當年途徑雲城,曾在溫家別莊短暫停留幾日,與溫家結下善緣。”

聽到此處,陳奶娘忽然插嘴:“可是那位大著肚子,與我們夫人一齊生產的祁夫人?”

“沒錯,沒錯!就是那個祈夫人!”錢管事應道。

溫宜青困惑:“什麽祁夫人?”

奶娘便細說了一遍。

那已是二十多年前的舊事,酷暑難耐,溫家夫婦去別莊小住,又一夜暴雨如注,一對夫婦上門求宿,見那位夫人也是肚子高聳,溫家夫婦心善,便讓他們住了進來。也恰是在同一夜,兩位夫人竟一同發動,好在別莊裏還住了穩婆,有驚無險,各生了一個姑娘。

待天明雨歇,那對夫婦便離開,之後再無聯系。

直到如今,錢管事主動找上門來。

說到此處,錢管事又耐心十足了,他端起茶盞抿了一口,主動介紹起來:“祈家先祖曾跟著太|祖出生入死,立下赫赫戰功,得授忠勇伯爵,便是在京城天子腳下,那也是有頭有臉的大家族了!”

溫宜青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奶娘亦是悄悄深吸了一大口氣。

溫家只不過是雲城商賈,見過最厲害的人物也只是地方官員,哪見過這等顯貴!

難怪此人如此囂張,便是祁家門前的狗,也要叫的比尋常人家響亮。

溫宜青鎮定地問:“舊事已過去二十余年,可是有什麽不妥的地方?”

錢管事臉上的得色收斂。

之後的事情說起來,就是祁家的醜事了。

數月之前,祁家整治了一批老仆,其中一位一直跟在祁夫人身邊伺候,當年忠勇伯夫婦出遊,她也跟在身邊侍候。卻不知她早已包藏禍心,趁那夜亂作一團,偷偷將兩名女嬰調換,直到二十多年後,才終於吐露真相。

祁家上下果然大驚,祁夫人年事已高,當場便昏了過去。

奶娘瞪大眼睛,低頭與溫宜青對視一眼,不敢置信地說:“你說我們小姐……是伯府的千金?!”

“不錯。”

“這這這……”

溫宜青又端起茶盞,小飲一口。

活了二十多年,才知道自己的爹娘不是親爹娘。她的心緒復雜,竟一時失了言語。

但此事也並非無跡可尋。

她自小就與溫氏夫婦生得無相似之處,因而從小就聽了不少風言風語,好在溫氏夫婦感情甚篤,情比金堅,流言傳了也兩圈也就作罷,一家人照舊過得和和美美。

卻不想,隔了多年,流言反倒成真了。

錢管事接著道:“我們夫人的意思是祁家的血脈不能流落在外,因此便特地派我來接溫家的姑娘回京。溫小姐,隨我去京城吧?”

溫宜青沒應聲,她低著頭,長睫微垂,若有所思。

錢管事摸不清她的意思:“溫小姐?”

她慢吞吞喝了一盞茶,在錢管事快要坐不住時,才輕輕柔柔出聲問:“那位祁姑娘呢?”

“什麽?”

“那位與我抱錯的祁姑娘,我爹娘的親生女兒呢?”

錢管事道:“自然也是留在京城。”

“她不回來?”

“溫小姐說笑了。四姑娘在夫人身邊長大,是夫人的心肝肉,即便不是親女兒,也當親女兒養了二十多年,夫人最是疼愛她不過,怎麽舍得讓她回來受苦。”

錢管事頓了頓,忙說:“溫小姐放心,夫人一直惦記著您呢,說是要將先前虧欠給你的,全都好好彌補回來,不比對四姑娘差!”

話是這樣說,但錢管事心中另有計較。

實則祁家的四姑娘,那個與溫家抱錯的女兒,早已經風風光光嫁到侯府,做了侯夫人了!

他看著溫家姑娘那張清麗脫俗,也與祁夫人極為相似的面容,心中暗暗可惜。

誰叫這事情發現得太晚了?

若是早幾年倒好,還是清清白白姑娘家,一切都還來得及。如今兩邊各已成家,孩子都已經有半人高,一個侯夫人與一個商戶女,孰輕孰重,誰都分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