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沈硯勾唇,凝望宋令枝。(第4/5頁)

宋令枝將懷中手爐遞給白芷:“罷罷,我自己上樓取便是,你先在這等著,我去去就回。”

白芷逞強,剛往前,腳腕處當即傳來一陣刺痛,怕宋令枝擔心,白芷並未明說,只點頭應允。

“那姑娘快去快回,二王子送來的錦匣就放在妝台上,姑娘一看便知。”

宋令枝頷首,踏上台磯的那一刻,宋令枝心中忽的湧上一股莫名的情緒。

她轉首。

光影昏黃,照亮宋令枝半張臉,纖瘦身影融在雨幕中,朦朧飄渺。

蒼苔濃淡,空中隱約有桂花的香氣飄浮。

白芷詫異:“……姑娘?”

宋令枝唇角挽起:“無事,我上去了。”

披風掠過台磯,少頃,宋令枝的身影自燭光中離開,步入沉沉夜色中。

……

弗洛安王宮。

廊檐下一眾宮人手持戳燈,垂手侍立。殿中仙樂飄飄,不時有笑聲傳出。

滿宮上下紅燈籠懸掛,彩燈灼目。

王後一改往日的素凈,一身緋紅牡丹花紋繡花百蝶裙,這麽多年茶飯不思郁郁寡歡,王後身子早就虧空。

只這些日子瞧著,氣色卻是好上許多。

她挽著魏子淵的手,目光在魏子淵臉上細細端詳,怎麽瞧也瞧不夠。

那雙瘦弱纖細的手指輕撫過魏子淵眉眼,王後雙目垂淚,聲音哽塞:“母後不是在做夢罷?我的孩兒真的回來了?”

魏子淵低頭,任由王後揉搓。

公主在一旁抿唇,佯裝不樂:“母後,你重重打他手心十下,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身後站著的宮人忍不住捂唇笑:“公主還是這麽會說笑。”

王後笑睨公主一眼:“別胡說,你哥哥回來了,母後不知道有多高興。”

魏子淵不冷不淡:“打我母後的手心還會疼,公主不若自己打自己,若是打紅了手背,再讓母後瞧便是。”

公主惱羞成怒,挽著王後的手告狀:“母後,你看他!又欺負我!”

王後笑得溫柔,一手挽著公主,一手挽著魏子淵:“你和你哥哥都是母後的心頭肉,母後哪裏舍得打你們?只是今日是你哥哥的好日子,你可莫要添亂。”

公主轉過頭,小小翻了下白眼:“我才不和他計較,我找宋姐姐頑去。”

宮中絲竹悅耳,宮人調桌安椅,舞姬撥弄琴弦。

魏子淵駐足眺望,宮門口秋霖脈脈,不見宋令枝的身影,他雙眉稍攏,不知為何,心中掠過幾分不安。

魏子淵沉聲:“……枝枝呢?”

公主亦是踮腳張眸眺望:“許是在路上耽擱了,雨天路滑,車夫行慢些,也是常有的事。”

合情合理,挑不出半點錯處。

魏子淵壓下心底不安,目光從宮門口收回。

褥設芙蓉,金窗珠檻。

酒過三巡,宋令枝遲遲不曾出現,魏子淵雙眉緊皺,心中那股不安更甚。

穿過衣裙翩躚的宮人,魏子淵行至公主案前:“你今夜可曾見過枝枝?”

公主搖搖頭,兀自納悶:“我也正奇怪呢,便是雨天路不好走,可如今都開宴了,宋姐姐怎麽可能還沒到。”

她揚起頭,一雙綠寶石眼睛綴滿燭光,公主難得同魏子淵站在同一陣營。

“二哥,要不我找人出宮瞧瞧罷?別是出了什麽事。”

話音甫落,身前的魏子淵忽然轉首,大跨步朝宮門口走去:“備車,我要出宮。”

公主驚訝瞪圓一雙眼珠子,急匆匆提裙追上去:“哥哥,你不能走。”

弗洛安王今夜宴請八方來客,周邊小國都相繼派了使臣赴宴。如若魏子淵不在宴上,興許明日流言蜚語就該傳遍南海。

公主張開雙臂,強勢擋住魏子淵的去路。

魏子淵陰沉著一張臉:“別擋道。”

公主揚著腦袋,半步也不肯退讓:“不行,你今夜斷不能走,你若是不放心宮人,我替你去便是。”

魏子淵冷聲:“不用。”

他步履極快,健步如飛,身影越過公主,穿過幽深晦暗的烏木長廊。

檐角下雨聲如注,魏子淵自宮人手中接過油紙傘,踏下台階的一刹那。

倏然,身後傳來公主氣喘籲籲的聲音。

“二哥,你如今是弗洛安的二王子,不是宋府小小的管事。”

魏子淵面無表情,又往前走了一步。

公主氣得在身後跺腳:“你現下出宮,有想過父王母後嗎?”

雨幕清冷,魏子淵一身金絲滾邊緋色圓領長袍,長身玉立,落在融融雨幕中。

他身影頓了一頓。

……

雨霧飄渺,樹影搖曳。

木樓梯僅容一人穿過,宋令枝手上提著羊角燈,小心翼翼拾級而上。

木樓梯晃動,在腳下發出“嘎吱嘎吱”聲響。

燭光晃悠,落在宋令枝肩上。

夜雨冷清,客棧靜靜佇立在雨幕中,槅扇木門推開,入目一片漆黑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