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跑路倒計時(第4/6頁)
“至於旁的,待宋姑娘醒來再說罷。”
宋令枝如今臥病在榻,賜婚一事自然往後延。
沈硯輕笑一聲。
皇後背影稍僵,轉首,目光狐疑落在沈硯臉上。
她沉聲:“你笑什麽?”
“沒什麽。”沈硯輕呷一口茶,“只是忽然想起忘了提醒皇兄一事。”
皇後眼睛瞪圓:“……什麽?”
沈硯聲音輕輕:“山中多猛獸,皇兄身子孱弱,該注意些才是,若是如我今日這般,險些喪命……”
皇後一顆心提到嗓子眼,眼眸震動。
少頃,她憤憤甩袖,打斷沈硯的未盡之語:“休要胡說。母後瞧你今日真是昏了頭,還是回去好好歇息才是正經。”
轉身揚長而去。
日落西山,殿中最後一道光影隨之消失殆盡。
宋令枝身上的衣衫血跡斑駁,和皮肉緊緊貼合在一處。
秋雁無法,只能拿剪子剪開,折騰了將近半個時辰,方為宋令枝更衣畢。
許是身上骨肉疼得厲害,宋令枝在夢中仍然睡得不安穩,煙霧般的雙眉緊緊攏在一處。
不時有囈語聲傳出帳幔。
沈硯站在榻前,垂首望著青紗後的宋令枝,青玉扳指捏在手心。
冰冷的觸感貼著肌膚。
秋雁悄聲退下,不多時,湘妃竹簾挽起,嶽栩輕手輕腳,站在緙絲屏風後。
“殿下,皇後那邊有動靜了,說是太子殿下身子欠安,想提早回宮。”
沈硯無聲勾唇。
果然如此。
嶽栩拱手,又將今日所查之事一一同沈硯道出。
殿中靜默,唯有嶽栩低啞的聲音響起。
殿中尚未掌燈,隱約瞧見屏風後沈硯頎長的身影,似松柏挺直。
嶽栩低下頭,眉間掠過幾分不解:“殿下,屬下有一話不知該講不該講。”
沉默在寢殿蔓延。
嶽栩腦袋埋得更低,他聲音極輕:“殿下今日,其實不必冒險的。”
宋令枝身邊一直有暗衛和金吾衛盯著,若真出事,暗衛定不會袖手旁觀。
沈硯垂眸不語,只靜靜撥動指間的青玉扳指。
榻上的宋令枝仍未醒來,那雙望向自己時常常惴惴不安的眸子此刻緊緊闔著,手背上還裹著厚重的紗布。
沈硯黑眸晦暗深沉。
他從天黑坐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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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半月已過。
在獵場受傷後,宋令枝足足在榻上連躺著兩日,人才徹底清醒,差點嚇壞秋雁。
從別苑回到京城,秋雁寸步不離守在宋令枝身邊,一雙杏仁眼哭得紅腫。
宋令枝後背四肢都有傷,行動不便,膝蓋骨更是青腫一片,這兩日才勉強下得來榻。
身子骨單薄如紙,似弱柳扶風。
秋雁端著沐盆走進暖閣,擡眸瞧見宋令枝扶榻而起,急得慌了神。
“姑娘,你怎麽又自己起身了,也不等等奴婢?”
青緞引枕靠在宋令枝後背,雖說天氣還未轉涼,屋中卻是早早鋪上狼皮褥子,便是宋令枝偶爾不當心,走路摔下,也不會磕著碰著。
即便如此,秋雁還是不放心,事事親力親為:“太醫說了,你這身子骨如今和紙糊一樣,若是再摔著碰著,日後可是要吃苦頭的。”
宋令枝笑笑,扶著秋雁的手在貴妃榻上坐下:“哪有這般金貴,左右不過是在這屋子。”
連著在榻上躺了這麽些天,宋令枝只覺身子骨都懶了,怕是再躺下去,日後連路都走不動。
膝蓋骨還未長好,稍稍擡腳,疼痛頃刻傳至全身。
宋令枝忍不住倒吸口冷氣,貝齒緊咬下唇。
秋雁半俯身子,小心翼翼為宋令枝提裙:“姑娘,可是膝蓋又疼了?奴婢去取麻沸藥來……”
宋令枝擡手攔住秋雁:“不必,我坐著歇歇就好了。”
秋雁愁容滿面:“前兒白芷姐姐隨香娘子回老家,臨走前還千叮嚀萬囑咐,怕奴婢伺候不周。”
秋雁手執湘竹團扇,輕輕為宋令枝扇風,“也不知道白芷姐姐回來那日,姑娘這傷能不能好全。”
宋令枝彎眼:“白芷有說何時回京嗎?”
秋雁思忖片刻:“短則一個月,多則三個月。不過她知曉姑娘食欲不振,特做了好些糕點。姑娘若是想吃,奴婢為姑娘端來。”
宋令枝搖搖頭:“剛吃了半碗藥,再吃不下了。”
秋雁垂眼:“那好罷。說起來,那日真是多虧了三殿下,奴婢當時在看台上,差點嚇壞了。姑娘只是從馬背上摔下,便受如此大傷。若是那馬真的踩上姑娘……”
秋雁雙眼淚如雨下,眼尾泛紅,“奴婢這幾日常常做噩夢,夢見姑娘、姑娘……”
宋令枝拿絲帕為秋雁拭淚:“別哭了,我這不是虛驚一場嗎?”
她挽唇,忽而想起魏子淵給自己送的閉息丸,宋令枝眼珠子一轉,“若我真出事,你便去尋香娘子。你如今有一手制香的好手藝,去哪都不怕虧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