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伺候(第4/5頁)

劉嬤嬤低頭一笑:“這……老奴不知,皇後娘娘的心思,老奴怎麽敢亂猜呢。且這事,三皇子該比老奴清楚才是。天色已晚,三皇子還是快快更衣,隨老奴入宮。若是娘娘等急了,可是要怪罪的。”

院落無聲,遲遲等不到沈硯的回答,劉嬤嬤狐疑擡頭,余光瞥見身後端著盥漱之物的奴仆,劉嬤嬤臉上青紅交織。

“三皇子,老奴說句僭越的話,這侍妾……是不能留在主子正房的。三皇子如今歲數也不小,該懂得規矩也該懂了,這若是讓娘娘知道了……”

劉嬤嬤欲言又止,余光瞥見沈硯笑望自己的視線,她後脊倏然生涼,忙道,“自然,是那姑娘不知好歹,若非她狐媚惑主……”

聲音戛然而止。

劉嬤嬤瞪大一雙眼睛,不可置信望著汩汩冒著獻血的心口。那一處好像多出了一個血窟窿,血流不止。

“我、我……”

滿是皺紋的手指直直指著自己心口,劉嬤嬤兩眼一翻,身子軟綿綿朝後倒去。

血流一地,劉嬤嬤那雙向來作威作福的眼睛還睜著。她躺在血泊中,一動也不動。

“哐當”一聲脆響,剛才隨意從侍衛腰間抽出的佩刀被丟棄在地。

身後一眾奴仆心驚膽跳,低垂著腦袋,無一人敢多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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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天色未明,宋令枝已經喚白芷和秋雁進屋,為自己梳洗。昨夜經歷一遭大起大落,她心魂不定將近半宿,後來又聽哪裏死人了,宋令枝更是慌得不敢睡,睜眼到天亮。

秋雁憂心忡忡,抱來妝匣為宋令枝描眉畫唇:“姑娘臉色這般難看,不然還是等下回再去罷。”

銅鏡前的女子面容慘白,她輕輕搖頭,又喚白芷多為自己敷粉,好掩去她臉上的孱弱。

昨夜那事鬧的動靜不小,白芷和秋雁雖未親眼瞧見,卻也從他人口中聽到前因後果。

她細聲寬慰宋令枝:“姑娘可是在為昨夜那嬤嬤憂心?依奴婢看,那嬤嬤倒是死得不冤,姑娘您不知道,那嬤嬤說話有多難聽,滿口胡言亂語。”

宋令枝心不在焉“嗯”了一聲。

秋雁手上溫柔,為宋令枝挽發:“先前青杏那事後,府上無人敢亂嚼舌根,昨夜三皇子又……”

余光瞥見銅鏡中宋令枝羸弱的面容,秋雁忙不叠改口,“姑娘不知,奴婢今兒去傳早膳,廚房那些婆子有多熱情,恨不得做上滿漢全席,親為姑娘端來。”

滿府上下都知,劉嬤嬤是說宋令枝的壞話,才落得死不瞑目的下場,如今但凡長眼睛的,都知道沈硯看重宋令枝,不舍得宋令枝受委屈。

宋令枝聞言,只覺頗為嘲諷。

劉嬤嬤是皇後的人,沈硯此舉,無非是在為自己樹敵。身邊沒了一個教習嬤嬤,皇後此刻,定然恨極自己。

秋雁:“姑娘,您覺得這發簪……姑娘,您身上怎麽這麽涼?”

她著急,貼近宋令枝細瞧,“如今入夏,姑娘怎的還是手腳冰涼?”

宋令枝雖然畏冷,卻也不是大熱天也得抱著鶴氅。

秋雁心下不安:“這些時日,姑娘好像一直都這樣,可要奴婢喚大夫來瞧瞧?”

宋令枝搖頭:“不過是昨夜吹了風罷了,又沒什麽大礙。走罷,可別讓香娘子久等了。”

秋雁福身應“是”。

日光融融,馬車穿過長街,漸行漸遠。

……

坤寧宮內。

昨夜得知劉嬤嬤慘死在刀下,皇後氣得連夜摔了宮中一眾花瓶。

後來聽太醫說太子身上無大礙,皇後滿心的怒火方壓下些許。

死一個劉嬤嬤雖不是大事,只沈硯此舉,顯然是明晃晃在打她的臉。

“豈有此理。”皇後一手揉著眉心,只覺五臟六腑都燒盡,她垂首望向下首的小太監,“你是說,昨夜三皇子又留那女子在正房?”

小太監俯首跪地,不敢說謊話:“是,三皇子房中確實還有人,後來還、還傳了水。劉嬤嬤見不慣,多說了三皇子兩句,然後就、就……”

他泣不成聲,睜眼閉眼,都是劉嬤嬤躺在血泊中的身影。

小太監昨夜就站在劉嬤嬤身邊,差點以為那刀下一刻就要落在自己身上。那一刀穿破劉嬤嬤心口,鮮血也濺了他一身,血汙怎麽洗都洗不幹凈。

小太監嚇得直打顫,連滾帶爬回了宮,中途還打滑失足好幾回。

他這輩子都忘不了,沈硯是如何的面無表情,手持佩刀在自己眼前殺了一人。

沈硯就像是……阿鼻地獄爬出來的閻王惡鬼,殺人不眨眼。

小太監身子顫抖,說話舌頭都打結。

皇後怒火中燒,又想到昨日太子是見到宋令枝才身子不適,越發遷怒:“一個狐媚子罷了,他竟也這般護著?”

侍女輕聲:“娘娘息怒,娘娘是何等金貴之身,怎能為那樣不知廉恥的女子傷心傷神?要奴婢說,三皇子這是還沒娶親,若娶親了,府上有了正經的夫人,便也不會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