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快準穩狠 ◇(第2/3頁)

褚昉明白長公主所疑何事,並不多做爭辯,只是無奈地說:“殿下不信,臣也沒有辦法。”

有些事看上去不合理,但又無法完全否定其合理性,本來這一招虛虛實實,賭的就是長公主的私心和權欲,由得她生疑便罷,越是不能確定的事情,越能擾人心智。

氣氛凝滯了許久,褚昉面色無波,瞧上去坦坦蕩蕩,又有些無可奈何,好似真的不知如何消解長公主的疑心。

“太子果真傷重不治麽?”

良久後,長公主這樣問了句,注目看著褚昉,試圖從他微妙的神色裏辨出一絲可靠的訊息。

褚昉搖搖頭:“周家銅墻鐵壁,微臣探不出消息,但,太子心口中了一劍。”

“周玘呢?”長公主又問。

“一劍貫胸,他活不了。”褚昉漠然道。

“本宮不信你。”長公主定定地看著褚昉。

褚昉微頷:“臣明白,無妨,殿下可等消息屬實之後再放臣的夫人。”

長公主聞言,疑慮更重,有些事情最怕等。褚昉之前連夜找來公主府,似是很著急在意,此時卻又能耐下心來等,莫非太子果真傷重不治,他才如此胸有成竹,讓她等著看結果?

可若太子果真傷重,皇兄不會坐以待斃,定會有所動靜,就怕等來等去,錯失良機,皇兄直接吸取此次教訓,推一個新君出來。

褚昉適時說道:“時不再來,殿下難道不奇怪,太子傷重,聖上為何不去探視?”

長公主目光微微閃了下。

“太子遇刺,殿下覺得,聖上會疑到誰的頭上?”

“依微臣來看,太子若輕傷,必然會立即回宮,籌謀禪位大典,如今卻留在周家,叫人難辨虛實,大約兇多吉少。而聖上坐鎮宮內,連最看重的兒子都不去看,殿下覺得,是因何?”

長公主不語,褚昉所言也正是她所慮。

太子遇刺,皇兄必會警覺,加急籌謀打壓於她,她若一味等著太子的死訊而按兵不動,大約也只能等來欲加之罪,她現在已是騎虎難下。

“微臣言盡於此,殿下且自思量吧。”褚昉道:“臣明白暫時不能帶夫人回家,但臣想再見她一面。”

長公主沉默許久,似終於做下一個決定,說道:“安國公,你刺殺太子,其罪當誅,自保都難,見不見夫人,又有何關系?”

褚昉目光驟冷,“臣已經遂了殿下心願,殿下還想如何?”

“本宮也不瞞你,你的夫人在宮裏呢,想接她回家,就跟本宮進宮。”

這是要武力逼宮了。

“怎麽,安國公不願意?”

褚昉不語,面如冷玉,默然良久後,垂下眼皮,似想掩蓋目光中一絲灰敗的妥協,沉聲道:“但憑殿下驅使。”

···

陸鳶被鎖在房中幾日後,雖辨不出具體方位,從侍者的裝束猜出這兒應是宮裏,且聽他們說來,好像是在先太後寢宮附近。

陸鳶對宮中不熟,看守的宮人又多,不敢貿然行動,只能依順著他們喝下安眠湯,再伺機催吐出來,但有時難免延誤,加上連著幾日用藥,已有些神思恍惚。

也不知到底過了幾日,忽然一陣強烈的噪雜聲闖進了促狹的房內。

陸鳶拔下發簪使勁兒紮了自己一下,憑著痛感醒了幾分神思,跑到窗子前朝外看。

見許多形貌狼狽的甲兵闖了進來,大部好像簇擁著誰往一個方向跑去,還有幾個罵罵咧咧朝她這邊走來。

“待我殺了這褚賊的女人!”

看守房門的宮人早早四散開去,然不等甲兵近前,又有一隊重甲羽林衛闖了進來,幾個甲兵遂折返廝殺,暫時撇開了陸鳶。

外面一時混亂不堪。

陸鳶從廝殺的人群中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褚昉銀甲玉面,臉上濺著星星點點的血滴,手執長刀,以披靡之勢殺出了一條路,揪著一個兵卒似在逼問什麽,約是無果,一刀劈下去,一顆頭顱咕嚕嚕滾了出去。

外面過於吵鬧,陸鳶知道呼喊無用,搬起一個小幾案用力砸窗子。

就算褚昉聽不到這裏的動靜,只要她砸開窗子,總能逃出去。

才砸了幾下,聽到有人劈開了門鎖,陸鳶舉著幾案戒備地看過去,見是褚昉,松了口氣,整個人也癱了下去,被褚昉快走幾步托在了懷中。

“可有受傷?”他托著陸鳶不知是累是怕而綿軟的身子,問道。

陸鳶搖頭,想站起來,雙膝卻有些發軟。

一墻之隔,長公主留下的死士們倒有些氣節,奮力搏殺,試圖沖進來擊殺褚昉,高聲叫嚷道:“褚賊,你就是嫉妒狀元郎才高,想取而代之!”

“褚賊,你殺了狀元郎,以為太子會放過你嗎!”

“褚賊,你不得好死!”

叫罵聲、痛呼聲、刀劍碰撞聲伴著血腥的味道彌散開來。